犹豫不过几瞬,门外的人显见地不耐烦起来。
“赶紧出来开门!”
与叫嚷声相伴的,还有更急促的扣门声。
半夜至此,又来势汹汹,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
谭翡钰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厢房外间。
先前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唯有房间里残留的淡淡血腥气,昭示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还好,还好。
谭翡钰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手抚胸口平息着急促的心跳。
外面的扣门声还在继续,听起来大有要砸门之势。
谭翡钰定了定心神,高喊一声“来了”,将厢房门窗都大敞开,又燃了支熏香,快步走了出去。
药铺大门外是几个穿着军服的男人,腰上俱别着枪,脸上满是不耐,看到谭翡钰出来,神色略和缓几分。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家当家的呢?让他出来。”
“回各位军爷,今日值夜的大夫不在,若是看病,还请劳驾去其他医馆。”谭翡钰道。
“看什么病,我们是找人!”领头的男人下巴布满青胡茬,显然一夜未睡,“我问你,夜里有没有什么人来这里治伤?”
谭翡钰疑惑道:“没有,小女子留在铺中盘账,早早歇息了,夜里并未有人求医。”
领头的男人打量着谭翡钰:“带我们进去。”
“这……”谭翡钰咬唇,颇为犹豫地看向男人,“军爷,夜色已深,入室恐于礼不合。”
微弱月光下,女子面容只可辨个大概,唯有一双眼睛明亮皎皎,领头的男人怔了一瞬,脸微微别开。
“公务在身,怒难从命,冒犯了。”
说完也不管谭翡钰,带着几人便往里走,谭翡钰无奈,只能跟上。
或许胡伯说得对,她不该留在这里,熟悉药铺也不差这一时之功,短短一晚不到,就惹了这些事。
到了厢房,几人毫不客气地四处翻看,谭翡钰忽的紧张起来。
庄培麟他们是真的离开了吗?方才她只大略一看,可没像他们这么仔细,要是两人藏在哪里,可糟了。
她不敢催促,只能静立一旁等待。
几人并无所获,便要离开。
“多有得罪,”领头的男人看着谭翡钰抱拳道,“若有人来此治伤,还请小姐通报督军府上。”
谭翡钰点头,将几人送走,回到厢房长舒一口气。
门窗大敞,房间内凉风流窜,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谭翡钰却庆幸,若不是这些风,她只怕脱不清干系。
谭翡钰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天蒙蒙放亮,药铺门口传来一阵叮咣的声响,谭翡钰警觉地坐起身。
她问过胡伯,仁济堂开门并不早,这么早会是什么人?
谭翡钰轻手轻脚走到门前。
“小姐?”
是雯月,谭翡钰把反锁的门打开,无奈道:“雯月,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小姐,我不放心您嘛,再说您这不也没睡好,天还没亮呢就醒了,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雯月眼下乌青,想是没睡好。谭翡钰没照镜子,她约莫着自己也差不多。
因着庄培麟的伤折腾到半夜,又胡思乱想一晚上,脸色能好倒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