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和姜闫是青梅竹马。
他曾紧紧抱着我在漏水的出租房里,红着眼睛哄我:
“俞俞,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他做到了。
在我以为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他出轨了。
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是他的秘书。
我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让他换掉。
他换掉了秘书。
但没换掉床伴。
1.
在我刚生完女儿推出产房的时候,姜闫焦急地拉着我的手:
“俞俞,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他的焦急让我心中无比甜蜜。
视线一转,我看到他旁边陪着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生产过程不顺利,产后我昏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来。
还没睁眼时就听到了旁边压低的声音。
女孩声音娇柔:
“姜总,你睡会吧,我帮你看着。”
“你都憔悴了,俞姐醒来会心疼的,我也会。”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迫使我睁开眼。
姜闫是第一个发现我醒来的,他激动地按下铃叫护士,然后猛地抱住了我。
“俞俞,你醒了!”
丝毫没有顾及站在旁边的女人,她的脸僵了一下。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扯出一抹笑:
“她是?”
还没等姜闫说话,女人上前一步开口:
“我是姜总的秘书沈茨,姜总在医院守着你我来给他送文件。”
我眼睛直直盯着姜闫,重复道:
“她是?”
沈茨脸色又是一僵,姜闫直起身站在她面前,眼神却躲闪着我:
“沈茨,公司新招的秘书。”
我点点头:
“把她辞了。”
姜闫没说话,沈茨一脸不可置信:
“凭什么?我业务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凭什么你说辞就辞?”
我依旧无视他,再次看向姜闫,语气一点点变冷:
“把她辞了。”
可能是第一次见我态度这么强硬,连姜闫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
原本还要说话的沈茨听到姜闫的回答身形一僵,瞬间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咬着唇看着姜闫,似是在等他哄她。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姜闫不说话,沈茨狠狠跺了脚夺门而去。
时间不过半分钟,坐在我身边的姜闫坐不住了。
“怎么护士还没来?我去催一下。”
还没等我回答,他急匆匆地出了病房。
这神情,比我刚推出产房时看到他时还焦急。
2.
在家坐月子的一个月里,我们也再也没有提起过沈茨这个人。
直到女儿满月时,我们大办宴席,姜闫请了全公司的人来。
沈茨也来了,只是身份从秘书转为普通文职。
她看向我时,眼中的挑衅已经要溢出来。
我神色淡然地低着头抱着女儿和宾客交谈,只是偶然间瞄向了门口。
姜闫和沈茨站在了一起,她正在低头给他别胸花。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突然就说不出来话。
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所以在病房醒来听到沈茨那暧昧话语的时候,我赶紧睁眼。
因为我怕听到姜闫的回答。
我想,只要我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只要他迷途知返。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这十几年一样。
但,已经发生的事,无论我怎么逃避,好像都要一遍遍重复在我面前。
然后告诉我,别逃了,面对现实吧。
我将女儿交给保姆,强撑起一抹微笑走过去挽住姜闫的胳膊,看向沈茨:
“你好。”
“你好。”
仅短短的一句话,我就知道姜闫和沈茨已经发生了故事。
她脖子上的项链,我也有一条。
是我将要生产时,医生说孩子脐带绕脖三周,可能会难产,要我们做好准备。
姜闫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手不停地颤抖,他俊朗的脸庞满是愁容却还在安慰我:
“俞俞,没事的,别担心,放松心情都会好的。”
他是这样安慰我的,嘴里说着不怕,却在第二天破天荒地没去公司。
而是去了离家几十公里的一座据说很灵的寺庙,三千台阶,他一步一磕头换来了一条刻着我名字的平安锁。
他一直都是不爱说,只靠行动的性子。
看到他跪的血结满了血疤的膝盖,我心疼地一直骂他傻。
他却紧紧抱着我,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温柔且坚定:
“俞俞,为你,为孩子,我怎么样都值得。”
那条平安锁我一直牢牢锁在抽屉里,珍惜得不了的。
现在却在沈茨脖子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刻着她的名字的项链。
见我直直盯着那条项链,沈茨突然笑得温柔:
“这是我男朋友去给我求的,三千台阶,一步一磕头,只为换我一生平平安安。”
“怎么了?俞姐,你也想要吗?”
3.
医生说我患了产后抑郁症。
那天女儿满月酒,我像个疯子一样拽着沈茨的项链让她还给我。
所有人都在围观着,公司的同事都上前拦着我要我冷静。
我怎么冷静?
我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背叛了我。
而姜闫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站在沈茨面前硬生生挨下了我十几个巴掌。
最后像是终于受不了了,姜闫一把将我抱起送回了房间。
他给我叫了医生,在确诊是我生病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脸色终于缓和起来:
“俞俞,你只是生病了,别瞎想,好好养病。”
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声音,似乎一瞬间变得令人作呕。
“让她走。”
姜闫脸色一僵,将我环在怀里,声音低柔:
“沈茨不是我秘书了,她只是公司的一个小职员。”
“让她走。”
姜闫似是有些头疼,揉着眉头声音冷了下来:
“楚俞,你能不能别闹了?”
“当时你刚生完女儿,闹情绪让人家小姑娘辞职,我依你了,你还要怎样?”
“现在大庭广众你像个疯子一样发疯,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我死死咬着唇,努力不让泪落下:
“姜闫,你还想骗我是吗?”
“她的平安锁,是你求的,对吗?”
姜闫瞬间站起身,周遭的气氛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摔了一个杯子,背着我冷声道:
“楚俞,我看你真是生病了,一条项链你都能多想,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房间,只留我一个人坐在床上。
手机叮叮咚咚传来声音,是公司的群消息。
他们好像忘了公司初建时,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我进了群。
“我去,俞姐好像个疯子啊今天,沈茨好惨。”
“对啊,突然莫名其妙发疯,姜总也是够惨的,老婆这么疯。”
“唉,可能是俞姐刚生完孩子抑郁了吧。”
“要我说有什么好抑郁的,公司股份有她一大半,天天不用上班,只需要享受生活,老公还这么爱她,要我早就高兴死了。”
……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生完孩子产后抑郁的疯子。
所有人眼里,姜闫是多么爱我。
但就是这十几年的爱,我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还深。
也只有我,知道他变了。
4.
我和姜闫是福利院长大的。
小时候我们过得并不好,有别的孩子欺负我,骂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姜闫总是挥着拳头过去揍得他哇哇哭,然后被院长罚不许吃饭。
那时我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偷留下来的半个馒头塞到姜闫手里。
“快吃,别被院长看到。”
我小声嘟囔。
姜闫笑了一下,然后一口口将已经发硬的,脏兮兮的馒头吃掉。
他从小就不爱说话,只用行动来证明对我的重视。
后来他长得越来越高,院里的孩子再也没有敢欺负我的了。
他笑容腼腆,晒得黑漆漆的脸显得一双眼又大又亮,那是他第一次对我承诺:
“俞俞,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以后我也会一直护着你的。”
他这一护,就护了十八年。
我们成年后,一起走出了福利院。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两个人守护在彼此身边,日子总会好的。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小镇上,姜闫找了个工地搬砖的活,我在家绣手工拿出去卖。
两个刚成年的没有文化的年轻人,就这么过起了日子。
日子过得很苦,我们换了无数个廉价出租房住着,有的漏水漏到一觉醒来淹了一半的床,有的窗户合不严,台风天下雨淋进来两个人就成了落汤鸡。
冬天的时候,我们舍不得开电暖气,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将所有的衣服盖在单薄的被子上,我们紧紧相拥着取暖。
那段日子也是我们最相爱的日子,姜闫从工地回来总是带着不同的小吃,有时候是糖葫芦,有时候是糖炒栗子。
我总是骂他乱花钱,而姜闫只是嘿嘿笑着不说话,看到我吃第一口后才肯吃第一口。
那时候我们躺在床上,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就可以聊到深夜,天南海北,无所不谈,谈到兴起姜闫就会抱着我亲一口,承诺着说:
“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做到了。
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却也永远地失去了彼此。
5.
在姜闫的监督下,我每天都认真吃医生开的药。
日子过得平静,我们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姜闫每天去公司前都会在床上缠着我亲昵一会,直到我肯起床站在门口送他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虽然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每每看到酷似姜闫的女儿的睡颜,我的心总是软了。
或许,我应该听他解释?
但这个想法,在女儿发高烧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那天晚上,女儿突然发起高烧,我来不及等加班的姜闫回来就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给姜闫打了无数个电话。
从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后来的对方已关机。
我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到医院后,我急急忙忙地带着女儿挂号,开药,打点滴,直到女儿退烧后我才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上只有姜闫的一条消息:
“在加班,刚刚手机没电了,怎么了?”
我抱着女儿回家后,姜闫才匆匆赶了回来,扣子系错了。
他是一个很规矩的人,不爱说话,做事一本正经,不是事出突然不会这样失态。
有什么事需要大晚上重新穿衬衫的呢?
姜闫着急的样子不像假的,他匆匆跑到小床边看女儿,确认女儿已经退烧后才长舒一口气。
下一秒他转过身抱着我,揉着我发僵的脸庞怜惜道:
“吓坏了吧,俞俞,没事了,我在。”
这句话他说过无数遍。
但在今天,我只觉得浑身坠入冰窖。
我生硬地推开他,看着他真挚不解的表情,轻笑出声。
“姜闫,你演得好假啊。”
“我们离婚吧。”
6.
姜闫第二次朝我发脾气,他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
摔完后他坐在床边像是刚刚暴怒完的野兽,声音刺耳冷冽:
“楚俞,你又发什么疯?我说了在加班,这也要离婚?”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将他系错的扣子解开重新系上,动作很慢,慢到我能看到姜闫的脸一点点变黑。
系完后我没有起身,只是蹲在原地看着姜闫,一寸一寸细细地打量着他。
我原本无比确定我是世界上最了解姜闫的人,现在我不确定了。
他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
姜闫强装得镇定一点点崩溃,他双手扶着我的肩将我扶到床上,嘶哑道: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我的全部都在你这,公司的账在你这,钱在你这,股份在你这,楚俞,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伸手摸着他的脸,泪突然滑落下来。
那爱呢?
爱还在我这吗?
我没问,明知故问,那太丢人了。
7.
姜闫不同意离婚,却受不了每次回家时看到我冷漠的态度。
在我再一次拒绝他的亲密后,姜闫下床走到阳台抽起了烟。
自从我怀孕后,姜闫就戒了烟。
他说抽烟对孕妇不好,他说不想早死,想跟我厮守很多年。
看着他的背影,我也下了床走过去静静站在他旁边。
见我来,姜闫赶紧掐灭了烟,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开了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姜闫,离婚吧。”
姜闫没有再像第一次听到离婚时暴怒,而是沉默地点起了烟。
半晌后,才听到他哑声道:
“楚俞,你不懂,身边老板都是这样,家里不还是好好的?”
“你为什么非要闹到离婚呢?我们是一起从福利院走出来的,十几年的感情,你能说断就断吗?”
“你在家里你不懂,男人在外面做戏很正常,你为什么非要较真?”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后才淡淡道:
“十几年的感情,不是我要断的,姜闫。”
“你可以找一个能接受你逢场作戏的女人,但我不是。”
“你曾经,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此话一出,我和姜闫都沉默了。
我们都想起了曾经。
8.
当年我们在小镇上的日子过得又苦又甜,直到姜闫在工地上被落石砸伤了脚。
他打了石膏,在家休养了半年。
因为工地赖账,坚决不赔偿医药费,那半年我天天出去跑外卖。
白天跑外卖,晚上做手工,那半年才勉强过了下去。
姜闫每天都熬得眼通红,一双粗糙的手非要拿着针线帮我的忙。
却怎么也穿不进针眼,一向坚强从未在我眼前漏出半分脆弱的姜闫哭了。
他抱着我哭得浑身颤抖:
“对不起,俞俞,对不起。”
我知道,他心疼我。
我拍着他的背,努力让声音变得轻快:
“没关系啊,阿闫,等你好了赚大钱,咱们过好日子,你可不许变心哦!”
姜闫破涕而笑,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抱我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姜闫病好后带我出了小镇。
他很整齐,借了贷款开了公司,公司越做越大,慢慢地我们的生活真的越过越好。
我还记得最早那年谈了个大单,他从外面和我说:
“老婆,我成功了!”
我马上站起来喊他:
“姜总好!”
两个人在只有两个人的公司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
为了帮他减轻压力,我进了公司管账,做文秘,做采购,做招待,做后期,什么都做。
后来姜闫直接将公司50%的股份转给我,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用再做了,挂一个闲职,想去就去公司看看,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把这十几年受的苦都弥补给我。
后来他买了房子给我,车子也越换越贵,卡里的钱也越来越多。
日子真的好了起来,至少在我怀孕前是这样。
我怀孕后,彻底离开了公司在家里养起了胎。
也是在那个时候,沈茨进入了我们的生活。
凭着我们十几年并肩白手起家的信任,我应该放心他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在公司有眼线的事,他不知道。
沈茨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后来我让姜闫把秘书换了。
他马上就换了。
在公司换了,在床上却没换。
9.
那天晚上姜闫同意离婚了,条件是要在离婚前和我再回一趟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