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十三借着月光给我写休书。
“明儿早上你就可以收拾行囊回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失神,“这么着急吗?我想……”
戚十三不耐烦地打断我,“有什么事比阿贞的遗愿重要?你能不能别总任性!就这么定了,回老家等着我。”
他折起休书,塞到我手里,侧身背对我躺下,不愿再与我多言。
想去看大夫的话被硬生生怼回肚子里。
最近经常干呕,卖油炸鬼的李嫂跟我说,“言妹儿,你可能是怀孕了。”
我闻言心喜,立刻要去街上找十三。
李嫂却不让我去,“他卖包子,现在正忙的。等他回家呗?”
可我忍不住,我迫不及待想找十三分享喜悦,他已经很久没笑过。
我欢脱奔走,李嫂拦不住。
远远地,看见十三温柔为阿贞梳发。
街上人来人往,小半还是与我们相熟的商贩。
我的相公十三脸上挂着久违的笑意,与别的女子目中怀情。
晴朗的天,雨落下两滴。
我走过去,掀翻阿贞的馄饨摊,转身离开。
本以为戚十三会追上来解释。
但他那夜,连家也未归。
我寝食难安,怕他是被我激出旧疾,头疼,晕倒在哪个街角。
沿着家到摊位的路途找回去,一无所获。
我又想到阿贞家,祈愿他在那里。
让我伤心没关系,总好过他出事。
窗纸宛若幕布,烛光照映出两道身影。
阿贞从背后轻轻抱着戚十三。
戚十三未动分毫,我便知退场的时候到了。
他要休我,我应允。
他要让我次日一早儿走,我不争辩。
我到这个世界,本就是改他的命。
是我毁了他的凌云之志,让他苟活世间。
我的一厢情愿,沦落何等下场亦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