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沈清禾睡得晚，以至于第二天醒得也晚。
她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八点半了。
洗漱完出门，看见门口放着一个新背篓，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摞实木衣架。
沈清禾拿起一个来仔细地看了一下。
也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的，很轻，更不知道做了怎样的处理，反正表面特别光滑。
顾北这木工手艺可真不错。
背篓里还有两把钥匙跟一个小纸条，纸条上有八个大字，‘大门跟你屋的钥匙’。
字如其人，都挺好看。
背篓旁边有一团铁丝，一把钳子，一团黑胶布。
沈清禾用钳子将铁丝拧成九个一米的正方形，接口的地方用黑胶布缠起来，再把所有铁丝缠上蓝格子布条。
她把沈家的床单被罩都拆来了，蓝格子布管够。
到时候把这九个正方形用带绳的蓝格子布一绑，就是一个三米高一米宽的简易换衣室。
轻便结实还美观实用。
收拾好了，沈清禾给自己摊了一个鸡蛋饼，甭管干什么，人生第一要务就是先把自己照顾好。
从槐花村到保温瓶厂走路要半个多小时，沈清禾到的时候，看到好几个摆摊的。
有人卖盒饭，有人卖自己家里种的菜，还有人卖糖画。
保温瓶厂效益好，工人工资高，手里有钱自然也舍得消费。
沈清禾刚把摊位摆好，保温瓶厂的大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一大群人。
目测一下，除了一两个男同志，剩下的都是女同志。
一位胖胖的大姐发现了沈清禾。
“卖衣服的？”
沈清禾点点头，“是我自己做的衣服，您要是有喜欢的，可以试穿。”
胖大姐目光落在那件绿底白花V领收腰的连衣裙上。
左打量右看看，显然很喜欢。
“这条裙子多少钱？”
“二十五。”沈清禾话音刚落下，旁边便凑过来一位高个子女同志。
“二十五？商店里一件质量很好的褂子十五，一条裤子八块钱，剩下两块还能买双塑料凉鞋。
百货大楼都没她卖的贵，你可别被她忽悠了。”
最后一句是对胖大姐说的。
沈清禾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一分钱一分货，商店里的褂子裤子便宜，但穿上肯定没我这裙子洋气好看显年轻。
而且我这裙子跟百货大楼里的裙子用的是同质量的布料。
百货大楼里像这样一件裙子至少卖三十。”
“我买。”胖大姐更心动了，便宜五块钱呢，她伸手从兜里掏钱。
高个女同志连忙按住她的手，有些着急，“这条裙子那么瘦，你那么胖，买回去穿不了只能压箱底，别被人一忽悠就乱花钱。”
胖大姐:“……”
哎，忘了这茬儿了。
“她能穿，而且穿起来还会很好看。”沈清禾把那条裙子递过去，“大姐，我从来不胡乱推荐衣服，您身材是丰满了些，但是您个子高，皮肤又白净，穿这种绿底的衣服会很显肤色。
您也不用担心穿不了，这条裙子我做了收腰处理，但绑带可以调解。
多说无益，您可以到换衣间试一试，试试又不要钱。”
“行，我试试。”胖大姐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将裙子接了过去。
高个子女同志见状直叹气。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勉强能穿上，紧绷绷的跟个粽子一样还能好看的了？”
沈清禾笑笑，“要是那位大姐穿着合适好看，您也来一件？”
“她换上裙子要是能好看，我把那裙子吃喽。”高个女同志轻哼，“我名字还倒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
胖大姐已经换好裙子出来了。
跟穿工作服灰扑扑的模样天差地别，胖大姐整个人亮堂堂的，好像长高了又好像瘦了许多，比以前更白了。
关键特别显年轻。
这么看过去，哪儿像三十五的啊，像二十七八的。
一件衣服还能让人有这么大改变？
高个女同志不信，“你穿这裙子不紧吗？”
胖大姐摇摇头，“不紧，很舒适。”
比她之前买的衣服舒适太多。
她本来就喜欢这条裙子，穿上之后更是打心眼里满意。
也庆幸自己试穿了下，不然这么好看的裙子就错过去了。
她不再犹豫，从兜里掏出二十五块钱来递给沈清禾，“妹子，这条裙子我买了。”
“好嘞，大姐，您穿这条裙子真好看。”沈清禾接过钱，放进自己包里，脸上笑盈盈的，“您是我第一位顾客，我送您一个发带，再帮您免费弄个发型吧，这样跟裙子更搭更好看。”
“行行行。”胖大姐毫不犹豫地点头。
省下五块钱，买到了合适好看的裙子，还有免费发带跟换发型服务。
胖大姐一下子收获了三份开心。
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胖大姐之前为了方便都是直接把头发往后一梳，用皮筋一绑，将额头露出来。
但她是大额头，这个发型很显老。
沈清禾用发带给她弄了个低扎丸子头，两侧的刘海放下来。
“大姐，好了，您看看还满意不？”沈清禾从包里掏出一个圆镜子。
胖大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还能那么好看！
周围聚了一大帮保温瓶厂的女员工，看到胖大姐，有人夸张地揉眼睛。
“这还是胖大姐吗？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好像十年前她刚进厂那会儿。”
“不不不，比那会儿更好看更洋气，这会儿像电影里的明星。”
胖大姐收获了今天第四份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她转身就往保温瓶厂走。
高个子女同志回过神来，喊道，“你干啥去？还没买饭呢？”
胖大姐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买了，我要去请假，下午去城里玩儿半天，穿这么好看上什么班啊。”
高个子女同志:“……”
她尴尬地看向沈清禾，脸红地开口，“你给我也推荐一件。”
沉默了一下，高个子女同志又补充了一句，“给我也换个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