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伯父,您没事吧?!”
吴幼薇悲鸣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到了陈若虚身边,她赶紧在陈若虚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却见陈若虚和没事人一样。
刚刚握住插座的手,也毫发无损,根本没有一点被电流击伤的痕迹。
“怎么了嘛?”
陈若虚满脸懵逼。
吴幼薇却忧心忡忡道:“曾伯父,湿手不能碰电源啊,很危险的!!”
“啊?有危险?你是说刚刚的电流?”陈若虚听了,不在意的说道,“小问题了,我当初第二次渡劫时,天上降下九道紫色天雷,我大意了,没有闪,全都被击了个正着。”
“但也是受到了些微小的创伤而已,养了两天就没事了。”
“这点小火苗伤不到你曾伯父我。”
吴幼薇傻眼。
她是没有想到,自己曾伯父的经历,竟然如此波澜壮阔……
“那也不行!”她咬着下唇,“您答应我,下次不准做这些危险的事了,行吗?我爷爷让我好好照顾您,我一定是要负责的!”
“好吧。”陈若虚点头。
他在漫长的岁月里,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我行我素惯了。
眼下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关心,心里也是暖暖的。
这种感觉还不赖。
自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看到陈若虚和她拉钩,她这才放下心来,让陈若虚去别处转转,有什么事随时喊她就好。
不过。
她没想到,她刚刚下楼,陈若虚又给她整了个活儿。
“小薇薇,你刚刚是不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啊?”
“你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
陈若虚扒着围栏,一副“崽啊,曾伯父真的很担心你”的表情。
看得吴幼薇神色大窘。
不用问,她都猜得出来。
这位断网五十年的曾伯父,肯定是以为她得了癔症……
“曾伯父,我不是在自言自语,是在和很多水友讲话。”
“水友,你是说,你在和人说话?”
“是啊是啊,有好多人呢,都在听我讲话,差不多有十几万贵宾。”
“十几万人?”陈若虚哑然失笑,“你别糊弄我,别说十几万了,咱们方圆三里之内,一只麻雀都逃不过你曾伯父我的感知,哪里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
“噗——”
陈若虚这话出口,弹幕又忍不住被逗笑了:
“主播,你这种病持续多久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这个曾伯父,真的好有趣啊,说的和真的一样。”
“对啊,他到底是什么人,肯定是练过的吧,我靠,刚刚我看他手握电线,一点事也没有。”
“对啊,那种强度的电流,正常人不死也肯定残了。”
“求求你了主播,让姐姐恰个V吧,我好喜欢他!!”
……
听到吴幼薇解释了一大通直播的概念。
陈若虚这才似懂非懂的恍然大悟。
“喔,是这样哦,我懂了,我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嗯,就是这样嘛。”
“不,你是完全没懂吧……”看到陈若虚不懂装懂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她叹了一口气。
看来让陈若虚熟悉现代社会,真的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呢。
等陈若虚离开大厅,她才终于能继续直播了。
虽然她很努力的,想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
不过,她直播间的水友,却没有一个在讨论她的,都在版聊陈若虚。
有的还不断刷超火,求陈若虚来播两句。
“你们这样我生气了,不理你们了!”
吴幼薇威胁道。
弹幕嬉皮笑脸,我行我素。
吴幼薇眯起眼睛,“那我唱歌了?”
“别别别!!”
“主播摇了我吧!秋梨膏!!”
“我们不聊了,你别开腔,什么都好说!”
……
看到弹幕终于“拉回正轨”,她满意的笑了。
没错嘛。
明明她才是主播。
而且,她自信,自己的颜值和身材也不差呢,绝对堪称女神级别。
怎么会比不上自己曾伯父!
看到弹幕连连求饶,她却森森一笑。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下面主播将给大家献唱一曲《晴天》!”
“新来的水友有福了嗷!”
说着,她就按动鼠标,调出歌词,开始清嗓子酝酿情绪。
水友们自是一片哀鸿遍野:
“来了来了,主播的成名作《五雷轰顶天》要来了!”
“直播可以接地气,但是请主播不要接阴曹地府,整一点阳间的活儿吧!”
“我先静音了,你们随意。”
……
看着弹幕还在说,她心里气性更大。
心想这次一定要让你们听到循环十遍的《晴天》,到底是何体验!
就在这时。
一阵悠扬的琴声,轻缓响起。
吴幼薇以及躁动的弹幕,全都一静。
不仅如此。
整个世界的时间,宛如在这一刻被静止了。
琴声涔涔,余音绕梁,千载不绝!
恍惚间,众人仿佛看见了,一座仙气袅绕、金碧辉煌的大殿,殿里仙子起舞,美酒不绝。
大殿四周,装饰着雪白的铃兰花。
花萼洁白,透出骨瓷一般的光泽以及淡淡的乳白色光晕。
浑然天成!
七泡余香铁观音,婷袅佳人扶古琴!
琴声袅袅鸣不尽,千年古韵沁人心!
“曾……曾伯父?”
回过神时。
她呆呆的回过头。
径自见到。
后院青青草坪中。
陈若虚端坐于一座古琴前。
一人。
一琴。
弹奏出滚滚红尘,千年岁月,无尽寂寞!
……
与此同时。
江州的一处别墅内。
一位丸子头少女,也握着手机,完完全全沉浸在这悠扬的古琴声中。
她是音乐世家,父亲便是一位古乐演奏家。
爷爷更厉害,是夏国声乐界的元老级存在。
在这样的家族中,她当然也十分痴迷于音乐。
尤其是夏国已经接近失传的古乐曲。
眼下这曲古琴声,是她以往从未听过的。
仿佛间,她从这道琴声中。
看见了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
听见了松涛声,流水声,花开声,鸟鸣声!
一曲作罢。
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好美的琴声。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这五分钟对她而言,竟是像五年一般漫长。
又像五秒一般弹指即逝。
这就没了吗?
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
转头一看,一位着中山装的老人,已经在门口,驻足良久。
“小芸。”
“刚刚……”
“何人抚琴啊?”
这位夏国声乐界的元老,眼下竟是和孩童般,眼角湿润,嘶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