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那婆子看陶妍清的目光中，带了几分鄙夷。
她朝着江昱锦福了福身子，然后离开了。
江昱锦站在门口处，一言难尽地看着陶妍清。
他是风光霁月之人，最是看不惯偷鸡盗狗之人。
没想到陶妍清的贴身婢女竟然是个贼？
他不由地怀疑起陶妍清的人品来。
陶妍清的脸轰的一下烧起来了，急忙辩解：“小侯爷，书兰不是那样的人啊，她绝对不会是个贼的！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苏小姐记恨我，故意栽赃污蔑我。呜呜呜，我就是个麻烦，我还是离开吧。”
从前每一次她说要离开，江昱锦都会来拦她，安慰她。
可这一次，江昱锦站在门口，不为所动，只道：“方家为什么要帮苏滢污蔑你？”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苏小姐是用京城苏家的威势威胁方家。毕竟如今我就是个平民百姓，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陶妍清哭得可怜，低低婉转的哭声勾人得很。
江昱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沉声道：“你好生歇着吧。”
说罢，转身离去。
陶妍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急忙下床追出去。
等她追到门口的时候，江昱锦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小姐，小姐，奴婢好看吗？”书兰蹦蹦跳跳地走来过来，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陶妍清急问：“书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苏滢害了你？”
“小姐，小姐，奴婢好看吗？”书兰目光如孩童般天真。
她在原地蹦了两下，又跑进了院子里对着树木花草说话。
陶妍清眼中充满了恨意。
肯定是苏滢害得书兰！
她和苏滢不共戴天！
被她念叨着的苏滢，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梦里，是在水榭里吃点心，那个戴着银制面具的男人给她舞剑助兴。
有美食还有美男，妙，妙得很啊！
苏滢阖着双目，笑出了声。
……
自从知道可以记账后，天一亮，苏八夫人便带着苏悠出去挥霍。
光是过冬的衣裳，她和苏悠每人做了八套，用的是顶尖的料子和最好的绣娘。
在京城的时候，有苏家其他人压着，苏八夫人只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当穿上了一身华服后，她仿佛开启了某扇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衣裳置办好了，首饰头面也得置办几套吧。
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了，那屋子里的摆设都得换成配得上她档次的吧。
反正都记在苏滢头上。
苏滢的娘留下了那么多银子，不花白不花啊。
于是从早晨一睁眼开始，苏八夫人就琢磨着怎么花银子。
苏八爷看着和首饰架子一样的老婆孩子，差点被晃瞎了眼。
他眯着眼，不悦地道：“你们两个和暴发户一样，赶紧换掉！”
苏八夫人伸出两只手，十个手指上都戴着金戒指和玉戒指，“老爷，我也给你置办了行头，你赶紧去换上吧。”
苏悠伸出两只爪子，同样戴满了戒指。
苏八爷不忍直视，“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丢人现眼！”
苏八爷好歹是念过几本书的，实在看不下去便出去了。
苏悠走到铜镜面前看了看，不高兴地说：“娘，我不喜欢宝石头面，我想要纯金的头面，金子才好看。”
苏八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们悠姐儿这么小就有主见了呀，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置办。”
母女二人当下便要出门去。
阳光下，二人身上满满当当的首饰反着刺眼的光，路过的下人根本不敢看一眼，怕瞎了眼。
母女二人走到外头，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被一群掌柜的堵住了，
每个掌柜的手上都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苏夫人，你都记了将近五百两的账了，该还账了吧！”
“你在我这欠了三百两！”
“我这两百两！”
苏八夫人头都大了，倨傲地道：“不就这么点银子，值得你们专程跑一趟？果真是眼皮子浅薄的商户！你们进去，和苏家的管事拿银子去吧。”
但那些掌柜的还是不肯离开。
“你欠的银子，为什么要问苏家的管事拿银子啊！”
苏八夫人皱眉，“我是苏家的夫人，是苏家的主子！而且我记账的时候明明白白说清楚了，记在苏滢头上，你们去找苏滢要银子吧。快走开，别耽误我出门。”
“苏小姐从来不记账的！且苏小姐早就放花出去，谁打着要记账记在她头上的都是骗子，不用理会！我们是看在你是苏小姐亲戚的份上，才让你记账的。快点还银子！”
“是啊，快点还银子，你该不会是没银子还吧？”
苏八夫人脸色沉了沉，隐隐的带了怒气，“是苏滢说，可以记账记在她头上的！我现在去找她问个清楚！”
苏八夫人带着苏悠回里头去了。
掌柜们就在门外等着。
这府邸虽然挂了苏府的牌匾，可还是孟家的产业。
孟家商行遍布大江南北，做商人的，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孟家。
苏八夫人拉着苏悠到了苏滢的面前，便是一顿输出。
苏滢才起来，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正神游天外呢。
她看着苏八夫人的嘴一张一合，唾沫横飞，实际上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
那些个字，从她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根本没有过脑。
苏八夫人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盏牛饮一口，没好气地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苏滢懵懵地看向珍珠。
珍珠：“夫人在外欠了一大笔银子还不上。”
苏滢哦了一声，“珍珠，去给八婶准备马车，就用我出行用的那辆吧。”
苏八夫人得意一笑，“滢姐儿果然懂事，我和悠姐儿出去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悠姐儿，走。”
母女二人施施然地出去了。
珍珠急道：“小姐，你真的要给她们还账？这八夫人就是个不会满足的饕餮！你瞧瞧她和悠小姐的打扮，暴发户都不敢这样穿啊。”
苏滢困惑：“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她们还账了呀？”
“您不是让奴婢准备马车，送八夫人和悠小姐出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