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黎樾每次刁难他的时候,就是蓝慕昭出手解围的时候。蓝慕昭原本还挺高兴的,至少这样她能体现出她公主的优势。可如今想来,这种靠爹的人当真是混蛋得紧。
可能在上官流年心中,她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角色吧。
蓝慕昭并未下车,沁儿掀起车帘一角,让车内的人能看清楚车外发生的事,车外的人却无法看到车内的人。
“这对老夫妇,本宫要带走,你可有意见?”蓝慕昭直接开口道。
黎樾习惯性的耸了耸肩,道:“邵礼公主要人,小的那里有不交之理。”说完,朝着他身边压着老夫妇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放人。
老夫妇得到自由,挣扎着便要上前指着黎樾痛心疾首的说道:“是你,就是你,凶手,凶手……还我孙儿命来。”
黎樾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抱于胸,道:“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说话注意点。”说完就要上手打人一般。
上官流年什么都不好,但动作是真的快。见黎樾抬手,他一个箭步便上前,一把握住了他手腕,冷声道:“若非做贼心虚,何来当街抓人?”
黎樾乃是武将之后,手上功夫并不比上官流年差多少。反手弹开他的同时,一脚朝着他下面踢去。
上官流年双眸一凝,往后大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若不是这两个老不是死的污蔑我,又正巧被我撞到,指不定你抓回去会出什么文章。”
“大人,大人我们没有污蔑,就是他,就是他啊……”老妇人激动的抓住了上官流年的衣摆,双双给他跪下,希望他能当街替他们主持公道。
蓝慕昭将黎樾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大概是太过了解黎樾,三两下就看出来黎樾对整件事情并不知情。
黎樾大概确实是看中了老夫妇家的荒地,他看上是他看上,办事的人是办事的人。阳奉阴违的事情在他们这种位高权重之人身边屡见不鲜,蓝慕昭随便想想便可想通当中关节。
见上官流年要发怒,蓝慕昭再次开口道:“驸马,先去见父皇要紧。”
上官流年转头,敛着眉峰看着她。
蓝慕昭不禁摇头的想,上官流年也算是一个玲珑心肝之人,怎么那么多事情到了她身上,他就觉得是针对于他?
好吧,这也确实不能怪他,只能是说蓝慕昭劣迹斑斑,又太多的前车之鉴了。
“本公主亲口要的人,谁敢动他们一根头发?”蓝慕昭再次开口道。像是做了一个保证一般,上官流年这才收起了架势,上了车撵。
黎樾痞笑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说道:“还请公主和驸马还我一个清白啊。”
说完,并未见礼便转身离去。像是看不得什么东西一样,巴不得早点离开。
蓝慕昭也么理会黎樾的失礼,反正前世他们为了这些事情吵了数十次,现在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生命浪费在此等小事上。
从大婚之日开始直至如今,上官流年都不断惊讶的蓝慕昭的性格大变之中。
蓝慕昭知道上官流年正在暗中观察她,若放在前两世,她心头定然欢喜不已。可这一世,面对这样的目光,她只觉得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让她想要逃离。
“上官大人无需这般思虑,本宫不过是一时兴起。当然,上官大人也可以将这些事情当做是本宫想要吸引你的一种手段。”
“但愿公主殿下只是一时兴起。”上官流年回答道。
蓝慕昭淡然的笑了笑,随后将目光再次放在了车撵两边忙碌的人群当中。
越是靠近皇宫平民便越少,只是宫门之两百米之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平民身影。只有宫道两边的宫娥太监提着宫灯,左右而立,等待邵礼公主殿下带着驸马爷回宫谢恩。
两人下了车撵,脚踩红毯,便有宫娥上前,手扶桂枝点沾了清晨纯洁的露水,轻轻的在两人身上点了三点,以示贵气沾身驱污求纯之意。随后才迈步,往宫门内走去。
红毯自宫门便铺开,衍生至朝和大殿内。当年皇后之礼也不过如此,可她区区一个公主出嫁回宫谢恩竟也这般典礼。甚至到了越矩。
若是没历经两世,蓝慕昭只会觉得自己得天独厚父皇宠爱有加。
然而事实上这一切不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她的父皇,骗过了两世的她,骗过了天下所有人。她父皇要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她母妃家族的势力。
如今朝堂之上,她的皇兄太子蓝凌昭不管是民心还是朝堂势力都威胁着帝王的位置。随着她父皇的年迈,皇后一族也在不留余地的扶持着太子。就好像皇帝随时驾崩,太子便可随时即为一般。
皇后一族历经五朝,当中出了三个皇后,势力根深蒂固不容小觑。现在的皇后更是到了只手遮天一呼百应的地步。
儿子乃是当朝太子,哥哥便是镇国公黎南,弟弟乃是镇守边关的元帅黎楚。
这样的一位皇后,皇帝离不开她却又忌惮她。所以皇帝需要有人能制衡皇后,还有皇后背后的离家。
起先,在后宫中能制衡皇后的便是蓝慕昭的母妃,沈清月。沈清月聪明,美貌,性子就像是棉花一样。可这样的人,在后宫之中越能极好的生存下来。因为不管怎么揉捏,她都是那个样子。
皇帝便是看中了她的这股子聪明劲,于是开始宠爱她,利用她来打压皇后后宫的势力。
而沈家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三世为朝,后又被皇帝刻意培植,牵制蓝家。
但沈清月死了,可她留下了蓝慕昭。于是皇帝装作悲伤欲绝,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蓝慕昭。但他并没有放任皇后的发展,反而利用‘沉浸悲伤’这件事弹开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家为了蓝慕昭,当然也会全心全意的辅佐皇帝。
或许这一切的局,皇后早就看透了,她的太子哥哥早就看透了,就连上官流年都看透了。只有蓝慕昭,傻乎乎的历经两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父皇而言,不过是一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