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声音的出现,褚止息身后的患者家属骤然失声。
褚止息回头瞥了一眼,发现那个原本打电话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途经护士站的时候,他煞有介事的朝里面望了一眼。
护士站的办公桌上, 此时正趴着两名护士,似乎正在小憩。
褚止息见状不由得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时间停留在午夜3:00
连护士都已经休息了,再回想起自己这一夜的奔波忙碌,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都变得鲜艳了起来。
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褚止息突然觉得哪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周围的气氛没有出现丝毫改变,但是却突然变得格外嘈杂。
可若是想要分辨这种嘈杂究竟来源是什么,却又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就如同有人在你的耳边窃窃私语。除了能够听见声音之外,根本听不清任何内容。
褚止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吵爆炸了。
他赶紧小跑了几步,旋即一把推开了自己病房的房门,果断走了进去。
关好门后,那阵搅的人头皮发麻的嘈杂,瞬间被隔绝在了病房之外。
眼下,刘长贵正背对着褚止息躺在床上。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不但能够清楚的分辨出刘长贵的身形,甚至还能看见他的背影似乎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老家伙还做噩梦了?
褚止息不禁坏笑。进而蹑手蹑脚的朝刘长贵走了过去。
然而走的近了,他不但能确信刘长贵正是在浑身发抖,更隐约听见了他的低声啜泣。
他一阵担心,赶忙问道,“长贵,你咋了?”
听到褚止息的声音,刘长贵仿佛吓了一跳,身体如筛糠一般,抖得更厉害了。
褚止息赶紧上前,一手扶在了刘长贵的肩膀上,轻柔的说道,“长贵你别怕,我回来看你了。”
闻言,刘长贵缓缓的转过了身,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褚止息。
只见他此时牙关紧咬,双眸中闪烁着难以掩盖的恐惧之色。尽管如此,依然有轻微的牙齿碰撞声从他的口腔中传来。
他的四肢紧绷着,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打着冷战。
他似乎很害怕。
刘长贵的状态,着实吓了褚止息一跳。
他心说自己刚才离开之前,刘长贵挺正常的啊。怎么一会儿不见他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于是,他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长贵你……”说着,脸上还浮现出一种尴尬的神色,“左右互搏的时候要有节制,不然身体真的负担不了,你看你现在这样子……”
刘长贵似乎没有听见褚止息的话,自顾自的努力开口朝他打招呼,“褚……褚大夫,你……你来了……”
褚止息收起脸上那一副不着四六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说着,他又皱了皱眉头问道,“长贵你是不是冷啊?咋不跟护士再要一床被子呢。”
话音落下,刘长贵就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表情突然变得极其恐惧,连眼神中都流露着浓浓的惶恐之色。
他拼命的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说:“那……那些护士……不,不要脸……”
闻言,褚止息脸上骤然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喃喃自语,“护士……不要脸???”
瞬间,无数车牌号从他脑中呼啸而过……
再联系起眼下刘长贵哆哆嗦嗦的样子,褚止息心中不禁大骂:“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他气急败坏的白了刘长贵一眼,“长贵啊,你先在这养着。记得明天早上多吃点牛奶鸡蛋补充补充,我现在找她们说理去!”
瞬间,无数其他类型的车牌又从他脑中呼啸而过……
而后,也不顾刘长贵的阻拦,作势欲走。可转念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进而回到自己的病床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副奥特曼面具。
“很好,之前从小孩手里抢来的面具这下派上用场了!”
说着,他把面具套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寻思着等他和护士们“讲道理”的时候再带。
而就在他猥猥琐琐转身打算出门的时候,他赫然发现病房的门被人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来人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护士服,手中端着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托盘,托盘里满满当当的不知道放着什么。
褚止息心说“可以,说曹操曹操就到。”
而就在他刚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目光这才放到了护士的脸上。也正是这一眼,令他硬生生的吞回了自己的话。
只见那是一张苍白的……平滑的……空无一物的,脸。
褚止息当时就懵逼了。
“好家伙!医院啥时候开展面部五官移植手术了???”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赶紧来到护士的跟前前前后后好一顿打量。
只见护士前凸后……啊不是,是前后都不见任何异样,除了这张空无一物的脸。
而正当褚止息重新将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片绿油油的色彩,一点一点的爬上了护士的“脸庞”,不消片刻,她的整张“脸”都变得一片翠绿。
褚止息见状,突然苦口婆心的对眼前始终一动不动的护士说,“老妹儿啊,一会儿有空回去照照镜子吧。然后有空在家里安个摄像头啥的,隐蔽点;再不然就雇个私家侦探啥的,调查一下你老公。”
说完,他按住护士的肩膀往旁边挪了挪,自己顺势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一边走,他心里还一边琢磨,“我这么善良,这么善解人意,上辈子怕不是个奥特曼吧……”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从胳膊上把奥特曼面具摘了下来,一把扣在了自己脸上。
来到护士站,他先是越过接待台拍了拍那两个依然趴在办公桌上的护士的肩膀。
不出所料,两个不约而同抬起脸看向他的护士,也没有面孔。
褚止息心里的琢磨呢,“行,医院里这移植技术还挺普遍。”
他也没打算多搭理这俩护士,刚打算离开,却发现此时的走廊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