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裴赟则下意识地看向姜未染。
她面色平静道：“磕了一下。”
他把可乐抱到自己腿上，再次仔细查看，“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哥，小朋友磕了碰了很正常，嫂子这么忙，顾不过来也是难免的。”
闻言，周韵给徐梦涵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裴赟则眼神微凛，再次看向姜未染。
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这个眼神给灼伤了。
“检查过了，佟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小可乐在他怀里挣扎着伸手要妈妈。
把孩子还给姜未染，裴赟则对着可乐沉声道：“这么不小心。”
这话，是说给姜未染听的。
她的鼻腔瞬间变得酸涩无比。
小可乐乖巧地抱住姜未染的脖子，“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要去蝴蝶奶奶家了……”
裴赟则发现了端倪，问道：“可乐，告诉爸爸，额头是怎么磕的？”
小丫头嘴角向下一撇，“奶奶家的门槛太高，我摔了一跤。”
裴赟则一听，冷冷看向了周韵。
可乐说的蝴蝶，本名就叫胡蝶，是周韵的牌友。
周韵神情一顿，慌张解释，“未染出差，我带着小可乐去胡蝶家，在门口和姐妹们聊了几句，就……”
–
周韵终究是没能留下裴赟则吃晚饭。
小可乐坐在儿童座椅上，兴奋地和姜未染诉说这两天是如何度过的。
“妈妈，佟叔叔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吃饭呀？”
姜未染没坐副驾，而是坐在了后排。
“妈妈问过叔叔，他一有空就给你打电话。”
可乐兴奋地拍手，“太好了！”
裴赟则通过后视镜看姜未染温柔的脸。
“昨晚看你和佟霁阳挺聊得来。”
他觉得，妻子和他的朋友们相处，一直都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
谈不上走得近。
“嗯，他帮了我很多。”
裴赟则心里咯噔一下。
孩子经常上医院吗？
“约他吃饭，我和你们一起。”
姜未染摸着可乐的小揪揪，“你得问女儿，她是邀请人。”
“可乐，你和佟叔叔吃饭，爸爸也参加好不好？”
小可乐很为难，无措地寻求母亲的帮助。
“你和佟叔叔是好朋友，爸爸和佟叔叔也是好朋友，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和爸爸做朋友呢？”
姜未染的声音很温柔，裴赟则的心底软了一块。
“可以……爸爸有空吗？”可乐怯生生地问。
裴赟则毫不迟疑道：“有。”
可乐的表情有些勉强，但还是软软糯糯地说了声，“好吧。”
–
吃晚饭时，裴赟则坐在可乐身边。
他亲自给她剥虾、剔排骨，甚至喂她吃饭。
姜未染接完电话来到餐桌，不由得笑起来。
“她早就会自己吃饭了，你不用喂。”
裴赟则一愣，他似乎错过了孩子的成长。
但他却嘴硬道：“我自己的孩子，就乐意这样宠着。”
姜未染没驳斥他，对可乐说：
“可乐宝宝，你自己吃，给爸爸看看你有多厉害。”
可乐的小奶音响起，“好。”
她吃饭的动作虽慢，但不会洒出来，像模像样。
好吧，他承认姜未染教的很好。
–
饭后，裴赟则难得陪可乐玩了好一会儿。
刚开始她挺抗拒。
但毕竟是孩子，爱玩是天性。
在裴赟则放下姿态的柔声细语中，可乐也不再那么拘谨。
看着父女俩，姜未染烦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之后，她给可乐洗了个澡。
“可乐和爸爸玩得开心吗？”
“开心。”下一秒，小丫头却撅起了嘴。
“可是爸爸好凶，总是板着脸，也不会讲故事，我还是喜欢和妈妈玩。”
姜未染点了点她的鼻头，“那爸爸以后多陪你，是不是就喜欢他啦？”
可乐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爸爸不是经常不在家吗？”
姜未染一愣。
裴赟则今天表了态。
但她也不确定他是否能兑现，毕竟他完全称得上是个“空中飞人”。
而且这件事，她以前提过不止一次。
姜未染抱着可乐走出浴室，裴赟则已经等在了门口。
“可乐，今晚爸爸给你讲故事。”他把孩子抱了过去，对妻子说：“去忙你的吧。”
姜未染见小丫头虽有些为难，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也就放心地去书房了。
–
裴赟则给可乐盖好被子。
“爸爸，我的泰迪熊呢？”
找了一圈，把熊放进她怀里。
“你明天会送我去幼儿园吗爸爸？”
“你想我送你吗？”
“想啊！”小可乐一骨碌坐了起来。
“我们班的马飞飞，总说爸爸从没来接送过我，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我还跟他打过架。”
裴赟则一惊，现在的小朋友这么爱管闲事？！
“你怎么能和小姑娘打架呢？”
“马飞飞是个男生，他总是欺负女生，最讨厌了。”
他一阵汗颜，小丫头真够猛的。
但他不觉得女儿有错，甚至有些小骄傲。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跟爸爸说。”
他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明天爸爸送你。”
“真的吗？太好了！”
可乐伸出自己的小手，“爸爸，拉钩盖章。”
裴赟则笑容温煦地勾住她的小指头。
“现在可以讲故事了吗？”
小可乐自己躺了回去，“可以啦！”
“从前，有个兔子王国，它们的女王是……”
“爸爸，兔子不是你这样的声音。”
裴赟则：……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是女人听了会怀孕的那种。
但，孩子不喜欢。
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嗓音听上去更柔和些。
“爸爸，女王为什么要把公主关起来？”
“为什么是兔子骑士去救公主，而不是王子？”
裴赟则：……
他不知道这小丫头睡前的思维还这么活跃。
他耐心地用孩子的思维给她答案，可乐露出满意的笑脸。
裴赟则的心瞬间被萌化。
小可乐其实长得不太像姜未染。
她是婴儿肥版的裴赟则，特别是那双含情眼，一个模子。
他脸庞俊逸，五官立体而深邃，黑眸清冷如墨。
姜未染认识他时才20岁，他也不过24。
歌舞团里的帅哥很多，但她依旧被相貌气质卓越的他给吸引。
那时他爱玩赛车和MMA，留着金色圆寸头，一身反骨，桀骜不驯。
现在快三十岁的他，身上的张扬不羁已被沉稳取代。
此刻，他穿着家居服靠坐在女儿粉粉嫩嫩的床上，人也变得柔软起来。
这样的画面，很是温馨。
–
姜未染忙完自己的事，来到卧室时，裴赟则已经睡下了，留了她那侧的床头灯。
她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关了灯。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裴赟则的怀抱。
他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
“染染，抱歉，今天不该质疑你。我已经让周女士以后带可乐时多注意，会让清姨跟着。”
虽然周韵不待见姜未染，也一直催他们再生个孩子。
但她对小可乐是真的很宠，爱得不得了。
傍晚离开云岫苑前，他郑重其事地同她说了这事。
“知道了，快睡吧。”姜未染的声音异常平静。
裴赟则亲了下她的肩膀，“晚安。”
黑暗中，姜未染的眸光闪动。
她用手拂去了滑下的泪。
–
接下来的一周，裴赟则只出了一天差。
接送孩子、陪玩、讲故事哄睡都是他做。
晚上还不忘和姜未染温存一番。
姜未染得以放松了些，和陶芝约了饭。
“大师兄已经办完手续，很快就回国入职。”
“真的？！”陶芝兴奋地叫出声，“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他！”
“行。”
陶芝狡黠地笑着，握拳把手伸到姜未染面前，作采访状，
“曾经喜欢过你的人，现在要和你共事，请问当事人有何感受啊？”
姜未染推开她的手，“首席来了，我要给他编什么舞的感受。”
“要不是当年裴赟则横刀夺爱，你现在也不会过成这样。”陶芝愤愤不平道。
“你绝对能像大师兄一样，站上国际舞台。”
“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法比。”
陶芝问起裴赟则对她和孩子的态度有没有什么改观，姜未染如实说了。
“裴大少以为孩子是玩具吗？无聊就逗弄一下，等忙了倦了就忘记小丫头的存在？”
陶芝对于裴赟则“心血来潮显父爱”的行为，非常嗤之以鼻。
姜未染笑着说：“他就是个‘云配偶’，提太多要求没用，能抽空陪孩子就不错了。”
“他就没说也陪陪你？”
裴赟则那天说的是陪她和孩子，但她不强求。
“我无所谓，他把时间给孩子就行。”
曾经的她，贪恋所谓的陪伴。
有了这样的情感依赖，一旦失去，会很痛苦。
多年前经历过一次，而现在，她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姜未染已经对裴赟则没了依赖，按部就班的生活，平静一如往常。
淡然得让陶芝心疼。
“姜姜……”陶芝欲言又止。
“嗯？”
“你还想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