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3章

出了医院,叶青贤一直偷看叶支花。

叶支花想着钱的事,顺口就问:“看我干啥,怕我借你钱啊!”

叶青贤笑了。

“倒是不怕你借钱,反正我也没有。”他说:“就是觉着姐变了。”

以前的叶支花,遇事先躲。

记得小时候,有人欺侮叶青贤,二姐能追人家二里地骂回去,大姐就会抱着他哭。

哪里会像今天一样,想尽办法争取。

不过想一想也能理解,一切为了孩子。

而且大姐一直在农村那种封建环境,连生三个女儿,如果脾气不硬气些,会被人欺侮死。

叶青贤嘴上说着没钱,但是回到家,还是翻出来一张存折。

不多,也就三百块钱。

弟弟家也不富裕啊!

叶支花不想要,但是现实逼人低头,只能先收下,还催着张有粮写欠条。

叶青贤拦住,还想着出去借一圈,将余下的钱给凑齐。

叶支花坚决不同意。

叶青贤非要去,叶支花索性将人推屋里,在外面上了锁。

“弟儿啊,你工资才四十多块钱,还要过日子,难道老扒着你老丈人家吃喝,咱叶家丢不起那个人!”

隔着门窗叶支花说:“晓洁在你家够麻烦了,明天镇中开学,你记着让她回去读书哈?”

丢下这么一句,叶支花就催着张有粮和叶英秀赶紧走。

叶英秀指一指上锁的大门:“姐,就把他锁屋里?”

“那你跟他推拉?”叶支花摆摆手:“估摸着弟妹马上下班,没事!”

出来的时候,又路过县一中。

正是放学的点,县一中门口特别热闹。

除了出校门的学生,还有好多摆小吃摊的,烧饼、煎饼、馄饨、牛肉面……琳琅满目,摊前都围满学生,生意好极了。

叶支花特意张望两眼,没看到张晓洁,于是目光在小吃摊上多停留了一阵。

等到了南郊麻纺厂附近,厂门口也是同样的景象。

叶支花问叶英秀:“咋都不回家吃饭,非要花钱买着吃?”

叶英秀解释:“累一天,又热,手里不差钱,小吃也不贵。”

“对了姐,该吃晚饭了,我请你们喝馄饨!”

叶英秀拔脚就往馄饨摊前走,叶支花一把将人拉住:“省点吧,我和你姐夫着急走,家里一堆事儿,小娟还需要人照顾。”

刚才聊一路,叶英秀也知道张晓娟的情况,叹口气:“行吧姐,我也不留你,赶紧回去,等周末我带强子去看看小娟。”

叶支花又客气两句,这才跟叶英秀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出了城,叶支花总觉着哪里不对。

又走了一阵,她想起来了,侧头看张有粮:“你怎么了?”

张有粮也不是沉默的人,一路上嘴叭叭叭不停。

偏偏从叶青贤家出来,他就闷声不吭的。

叶支花觉着奇怪。

张有粮听到媳妇问,一张脸皱成团,沧桑的好像五千年的苦难都挂在他脸上。

张有粮唉声叹气:“一千,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商量你就敢应承!”

还以为怎么了。

叶支花其实,也后悔。

上辈子钱毛了,不值钱,村里妇女随便进城干点活,工资都要两三千。

她当时答应的时候,真没觉着一千多。

毕竟刚重生,脑子里还是从前的物价。

就想着赶紧让对方撤诉,不能让小闺女惹官司。

出了门,她才反应过来。

啥都晚了!

回去找补李老汉肯定不答应。

“我的错,可是不答应咱就得吃官司。”叶支花解释:

“你说说,好人家谁上法院当被告,让人知道咱还有脸没脸在村里待?”

张有粮不吭声了,但依旧愁眉不解。

“老头子你别急,钱的事儿我妹和弟不是帮咱解决了一半?”

“……那还有五百多呢!不是十块,不是一百,是五百!而且你弟弟妹妹的钱也得还啊!”

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啊。

叶支花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老头子,你刚看到学校门口,厂门口摆摊的吗?”

张有粮不解:“咋?”

叶支花:“东西都是人挣的,我去摆摊卖小吃,咋样?”

张有粮震惊了:“啥?你要干个体户?正经人谁干那个?”

“改革开放几年了,你脑子还跟不上时代!”叶支花决定了,就怎么干。

多好的年代,干点啥都能挣钱。

补偿这补偿那,不如直接让仨闺女变富二代!

叶支花斩钉截铁:“就问你,是想去摆摊,还是想上法院当被告,二选一!”

张有粮:“……能不选吗?”

叶支花很干脆:“不能!明天我弟才带李老汉去撤诉,你不让我摆摊,咱就去当被告。”

张有粮纠结死了。

个体户哎,投机倒把。

之前说放开,村里也有人活不下去,干个体。

但后来突然又紧张,摊子又给掀了。

而且张有粮一直受的熏陶,就是个体户是资本主义尾巴,不体面。

叶支花清楚他的想法。

因为她也曾经那么想过。

不过咱不是多活一辈吗?

哪怕上辈子没出过村,但新闻联播以及身边小青年的动向,她还是知道的。

政策只会越来越开放。

叶支花说:“你先想着,如果你能整来一千块钱,就当我没提。”

“如果你也没办法,就老老实实按我的办。”

两人吵吵闹闹,回家的脚程慢许多,可等坏了家里人。

张老太抱着娃娃,一分钟看大门十几遍,就是看不见老大两口子的影儿。

她一会儿看看大门,一会儿看看紧闭着门的东屋。

心里那个着急。

怀里娃娃又饿了,开始哭。

刚嚎两嗓子,东屋就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东屋,是张晓娟现在坐月子的地方。

屋里,床上躺着的不止张晓娟,还有一个人。

是张晓娟的丈夫,方家的宝贝疙瘩,方留根。

这小子一直在外面混,今天半下去才回家,然后发现媳妇孩子跑了。

他爹妈又哭又叫,吵得他头疼,便来老丈人家找媳妇。

回来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倒头就睡,挤得张晓娟紧紧贴着土墙。

正睡的香甜,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

方留根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开始骂:“哭哭哭,就TM知道哭,死丫头片子,溺死算了!”

被吵醒,就睡不着。

方留根坐起,伸脚踹了踹张晓娟:“你也死了吗,给老子做饭去!”

张晓娟背着身,面对土墙,默默流泪。

“咋滴,回娘家就不听招呼?”方留根抬高声音,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

“你俩可算回来了!”外面张老太兴奋的声音响起来。

然后东屋的门被一把推开:“留根,你丈母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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