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致魏没出声,豆沙手上拎着的灯笼烛火晃动,映出高低可怖的黑影,看着不远处的碧汀院,温筳微微松了心神。
“回去好好歇息罢,若是日后再受邀,告知一声放心去就是。缺了出门物件便去找你大姐,若是没有也可来寻我。”
抬眸看着眼前烛光昏暗的院子,温致魏关心了几句,便示意她进去。温筳点点头,依恋地看了他一眼:“女儿告退,父亲也早些安歇。”
温筳一脸依依不舍地进了屋,见温致魏走远,满脸的不舍瞬间散去,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梳妆台前,黄铜镜模模糊糊地照出温筳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脸上被打肿的痕迹未褪,算着她及笈的日子越发近了,却连被害的线索都没有。
温筳头疼地叹气,从美妆盒中找到修复伤痕的选项,拿出来后是装在玉盒中用来涂抹的面膜,覆在脸上有瞬间清凉,她舒适地闭眼叹息,没注意豆沙推开门进了屋。
“小姐,你怎么了?”温筳睁开眼,豆沙一脸的惊吓担忧,让她忍不住笑出声,干脆将她拉过来,将玉盒中剩下的霜膏覆在她早前被打留下的伤疤上。
“小姐!”豆沙愣愣回神,见温筳笑得差点扑倒,嗔怪地喊了一声,好在被覆住了看不出她羞恼地红了脸。
“不是去摘月季了,怎么突然回来了?”怕豆沙恼羞成怒,温筳转了话头问她。
“正摘着呢,二小姐就带着留香要来寻您。”豆沙打了水帮温筳洗脸。
“不早说。”接过豆沙递来的巾帕,温筳擦了水珠就往外走。
温思渺坐在椅上,半天不见温筳出来,不耐地差点就要起身回去,看了眼门外候着的留香,才勉强耐住性子。
“二姐怎么过来了?豆沙,给二姐上茶。”温筳进来就看温思渺脸色不好,却如没看见般十分自然地吩咐豆沙。
“不必了,我来是想问三妹当初在留山寺是否真的不曾遭遇什么?”温思渺紧紧盯住温筳,掌心紧拽出汗水。
温筳脸上笑意淡去,端起茶盏浅酌:“我早已解释过,二姐为何非要难为我?”
“非我要为难三妹,只是留香道当日‘亲眼’见着三妹被人带走。”温思渺未从温筳脸上看出什么,有些失望。
“若是如此,在山寺时二姐为何不说?”温筳打量温思渺,不太明白她的来意。
“府中向来是大夫人一手遮天,我哪里敢多说什么,昨日朱雀又来寻留香问山寺之事,我命留香偷听才得知原委,担心三妹再遭人暗算,故特意前来提醒。”
见温筳并不接话,温思渺恨恨看了眼外头的留香,哀怨地叹气:“我得了消息来提醒妹妹,不想你却不领情,早知如此,我何必走这一趟。”
“好事不上门,二姐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温筳懒得与其周旋,冷淡开口。
“边巷的刘婆子最近常来府中,听说是替员外郎之子求娶。”温思渺掐着帕子满脸不甘,“府上除了我,哪里还有能被嫁给七品小官之子的?!”
“这本就是母亲所定,我如何能左右二姐婚事?”温筳了然,想必温思渺仍未放弃攀往皇室的念头,不愿白白被做了拉拢人心的棋子。
“也不必三妹做什么,只望日后三妹可在父亲面前多提起我些,好过我与姨娘生生在偏远处被夫人磋磨,连婚事都没得选。”
温筳想了会,这温思渺倒也未曾害过她什么,更何况她能不能再见温致魏都两说,答应与否都毫无损伤,便应了下来。
温思渺得偿所愿,日后温筳若再与三皇子殿下有上交集,她便好有借口来寻温筳,想罢这节,她心满意足地离去。
“你说她这是图什么?”温筳眸光微闪,留山寺之事本已过去,温思渺却特意跑来提醒一趟。
“奴婢哪里知道。”豆沙茫然眨眼,“不过方才朱雀确实匆忙出府去了。”
温筳掩下思绪,点开美妆盒,打算仿成朱雀的模样去温夫人院中探个究竟,与温思渺相比,温夫人显然是目前更应该防备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