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俞在一起的时间,那么漫长,那么美好。
漫长得我以为一直走下去就是一生;美好得哪怕遭遇背叛,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怀念。
我伏在栏杆上,任自己的泪水恣意流淌。
苏慎之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我全然不知。
“你是要哭死在这里吗?”冰冷又厌烦的声音。
我身子一僵,背着人的心伤,谁也不想让人看到。
我摸一把脸,深呼吸,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转身,微笑:“风太大,迷了眼了。”
“哼。”苏慎之冷哼一声。
我不打算搭理他,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打算回舱内。
他却又在后面扬声:“如果你不想和颜先生交往,我不会勉强。”
“怎么会?”我回眸巧笑,“颜先生人很好,能得他青睐,我很荣幸,只是你说交往,未免太过抬举。”
苏慎之皱皱眉,脸上的厌烦之色更甚。我知道他是看不起我,一朵打碗碗花,你还奢望谁看得起你。
进了船舱,我看到颜朝正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谈笑,而离他们不远处,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孩,我心思微微一转,脚步已向那两个女孩方向而去。
“聂姐姐好。”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娇笑着向我打招呼。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杏眼桃腮,是个标准的美女,但因为脸上脂粉很浓,有种风尘气息,我有点摸不清她的年龄。
“我大二,柳姐姐大四。”女孩好像看穿我的心思,指着身旁的长发女孩说,“我们应该比你小一点点,所以叫声姐姐,姐姐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笑,眼角余光再扫一眼那两个男人,虽然都相貌堂堂风度仪表俱佳,但再怎么看,也是四十往上的人了,而这两个号称大二大四的女孩,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便是显而易见的了。
原来都是花。
长发女孩涂着粉红蔻丹的手,在我面前一晃,已是递过一杯红酒,“聂姐姐,这船上好无聊,不如我们来玩个刺激点的游戏。”
“怎么玩?”我接过红酒,轻轻抿了一口,问。
短发女孩看着我抿酒的动作,似乎怔了一下,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被长发女孩眼风一扫,便闭了嘴。
我心里暗暗打了个突。
长发女孩轻摇两步,走到我面前,唇几乎凑到我耳边:“我对颜先生仰慕已久,若聂姐姐帮我创造机会与他独处,条件聂姐姐只管提。”
“条件?”我问。
“钱。”长发女孩直白得很。
我看着长发女孩漂亮的丹凤眼,有种媚眼如丝的销魂之态,这应该是个长久混迹于男人堆中的尤物,自身条件极其出色,自然信心也就非凡,所以才会在自己主顾的眼皮底下,肖想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怎么样?”长发女孩见我不答,再问。
“不怎么聪明。”我在心里暗暗给了个评价,“何止不聪明,简直还愚蠢。”
因为她的眼光,像丝一样缠向了颜朝。
那是个会发光的男人。他看着不过三十几岁,五官俊美、气度非凡,让人一见之下,竟有种屏息之感,难怪长发女孩想要冒险。
“你高估我了。”我笑着摇头,把酒杯放到一边的流理台上,“在颜先生身边,我自己都还战战兢兢,未能讨得他的欢心,又哪能给你创造机会。”
“你早就讨得颜先生欢心了啊?”长发女孩眉眼一挑,有种说不出的风情,但凡心性不稳的男人,怕都要把持不住吧。
“哦。”我不置可否。
“我跟了邱先生三年,在这三年里,见过颜先生数十面。每次见面,他的身边,几乎都有女人,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得机会与他独处,你是唯一的例外。”
我连哦都懒得哦了,只是笑。独不独处,是你一朵属于别的男人的花能够看到的?难道人家两个人的那点事,还要在你眼皮底下做不成?
“聂姐姐你别不信。”短发女孩重又把酒杯拿起,递到我面前,“像上午颜先生陪你钓鱼那样的事,我们以前从没见过的。之前的那些女孩,颜先生带着出来,不过是人前照个面,然后就像个花瓶摆设一样被晾在一边,哪能得颜先生单独陪伴。”
我轻笑一声,再次接过酒杯,红艳艳的颜色,内里藏了什么,值得她们一而再再而三递过来?
“酒里放了什么?”我懒得拐弯抹角。
长发女孩魅惑一笑:“一点助兴的东西。”
“是吗?”
“嗯,本来是想请聂姐姐帮忙送给颜先生的,但聂姐姐既然舍不得颜先生,那我就转赠给你,也算是帮你和颜先生添点乐子。”
我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发女孩:“我刚刚喝的那一小口,会有什么后果?”
“剂量太小,最多就是烧下心红个脸,能忍得住。”长发女孩笑得不怀好意。
我放下酒杯:“你不觉得玩得过火了吗?”
“那是聂姐姐太纯情。”
我凉凉地扫她一眼,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使然,只觉得胸口有股灼热之感,让人莫名生出几分心烦意乱。
流理台边有一小瓶纯净水,我抓起来,拧开瓶盖,一口喝了一半。
冰凉的水下肚,感觉似乎好了一些。
只是下一秒,短发女孩那怔怔的表情和长发女孩愈发不怀好意的目光,让我感觉到事情要糟。
或许,那杯红酒不是最终的道具,这瓶纯净水才是。
我强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脑子急剧转着:我和这两个女孩,不过因为那几个男人而晤得一面,实在谈不上什么恩怨,但为什么她们会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呢?是因为颜朝?还是因为苏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