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是夜，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
床头的纱幔放下，隐约可见床上并肩躺着的二人。
突然，叶凤梧一个翻身，一巴掌响亮的盖在了墨九渊受伤的胸口。
墨九渊闷哼一声，蓦然睁开的眼中带着浓烈的不爽与戾气，下意识伸手就要掐向身边人的脖子。
只可惜牵连到伤口，他不得已顿住了动作。
因为身上背负的杀戮过多，墨九渊体内存有一股暴躁之气，常年睡不了一个好觉，好不容易闭上眼终于睡下，结果却被人一掌打在痛处疼醒。
他咬牙切齿的看向罪魁祸首，却没想过他们二人居然挨得这么近，甚至接着月光看见叶凤梧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默默的挪开身子，眼中不掩厌弃，却又忍不住分出余光。
叶凤梧纤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侧躺在枕上的脸挤出了一团肉，吐着均匀的呼吸，没有先前的嚣张顽劣，余下恬静与美好。
哼，你倒是睡得香。
墨九渊心中越发不爽，没了动手的心思。
他看着天花板，回想着今晚行动的失败，对宫里出现的内贼心中有数。
两年了，那些臣子还是对孤的皇位不死心啊……
半眯的凤眼中蕴藏着危险。
墨九渊抚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呼吸顺畅已无大碍，心中不由得起疑叶凤梧给自己祛毒的方法，明明只是挤出了毒血，不像是能清除体内余毒的样子。
定是她后来又做了什么。
墨九渊肯定道，不愧是百草谷的后人，果真是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幸好遇见的人是她，要不然今夜他还真是生死难料。
他打量着叶凤梧，眉头倏然一皱，发现对方不是睡得香，而是睡得死。
居然这般毫无戒备，也不怕孤趁你在梦中要了你命。
他冷哼一声，脑海中想到了自己见血差点失控的时候，是叶凤梧身上的一股药香安抚住了他内心的魔鬼。
他脸上划过不可思议。
这躁症，每次见血都控制不住，这还是第一次能这么快压制。
难道她身上的药香能克制孤的躁症？
若是如此，只要此人在自己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病，也不会变成人人畏惧的“暴君”？
他看着曾经沾染过无数鲜血的手思索着，却蓦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闻不到那一点药香。
明明他已经和叶凤梧同睡一张榻上，距离十分亲近。
墨九渊心中立刻生出几分烦躁。
他那时十分确定那股药香就是来自叶凤梧身上，怎么可能会出错？
莫非是离得不够近？
回想叶凤梧贴身在自己身上的画面，墨九渊思索再三，最后强撑起身子鼻尖渐渐地靠近。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心中怀着期待，离叶凤梧的睡颜不过一指的距离，却什么都闻不到。
怎么会这样？
他眼眸一暗。
墨九渊五感超常，可此刻却在叶凤梧身上寻不到一点味道。
这是为何？
他拧起眉头。
为什么味道消失了呢？
他目光落在了被布条缠绕的脖子上。
他记得，叶凤梧被他用匕首在脖子上划了一道伤口。
鬼使神差，他居然伸出手接近布条，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墨九渊瞬间收回手，心中有些被打扰的不悦。
他坐起身，沉声道：“进来。”
话音一落，窗外翻进了一位清风俊朗的少年郎。
此人正是他的一等侍卫小五。
“君上！”
小五抱拳跪下，语气恭敬。
“事情如何？”
“启禀君上，这次行动的叛徒已经全部捕获，余下的小七还在负责。”
小五起身，在朦胧的纱帐下可见墨九渊身上的绷带。
“君上，你受伤了？”
他紧张的上前几步，墨九渊却挥手让他停下。
可小五还是看见这榻上居然还睡着一个人影，眼睛瞬间瞪大。
不会吧？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好像还是个女子？
小五僵在原地，伸手揉了揉眼。
这里可是玲珑阁，那君上榻上的女子不用说肯定是名妓女。
他们君上何其高贵，岂是风尘女子能沾染的？
定是这女子趁君上受伤，占了我家君上的便宜！
可恶，妖精！还我君上的清白来！
“君上，小五这就为你杀了这女子报仇！”
他慷慨激昂，匕首闪着幽幽的寒光。
“你敢伤她一下试试。”
小五手中的匕首一顿，不可置信道：“君上？”
“有问题？”
墨九渊丢过了一个冷眼，威慑得小五立刻把匕首藏在身后，有些委屈道：“属下不敢。”
他真笨，要是君上真想杀了这女子，哪里还轮到他来动手？
不过这女子有何等本事，能让不近女色到令人发指的君上留她一命？
小五忍不住好奇将目光探去，引来了墨九渊的冷笑。
“怎么？你对她很感兴趣？”
“不敢不敢。”
小五摇头得像拨浪鼓似的，立刻转移话题道：“君上，属下这接您回宫。”
墨九渊抿唇，“孤暂时不回去。”
“啊？”小五一惊，“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哼，孤不回去，不是正好如了朝廷上那些人的心愿。”
墨九渊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厉光。
小五沉默的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墨九渊这才说道：“你回去吧，孤就留在这了。”
他目光幽幽的看回叶凤梧。
他们之间可是还有场交易没做完，他怎么能回宫养伤，便宜了叶凤梧呢？
小五看出君上似乎十分在意这个女子，当即贴心道：“君上放心，您若是喜欢这女子，属下这就帮您送进宫里。”
风尘女子就风尘女子吧，难得遇上让他家君上喜欢的。
墨九渊嘴角一抽，冷道；“孤看你最近真是话多皮痒了，回去后训练加倍。”
“啊？为什么？”
小五瞪大了眼，君上不该奖励他吗？
墨九渊冲他一笑，却是渗人得紧，一字一顿道：“再翻倍。”
“属下告退。”
话音一落，小五一个翻身，消失在墨九渊的视线中。
墨九渊捂着伤口重新躺下，说不出刚刚的决定是否冲动。
只是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留在叶凤梧身边养伤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何况他还没有弄明白那股药香的由来。
他重新看向叶凤梧，发现对方居然窝着身子朝自己靠近，脸上厌恶，大掌覆盖住对方的脸颊，不客气的把人推开。
叶凤梧嘤咛一声，墨九渊还以为她要醒了，可谁知下一刻自己身上就压下了一条腿，膝盖还顶了顶。
墨九渊的眉心在黑夜中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