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落落别开脸:“滚!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听你的。”
龙北焸答应的爽快,双手却抱起她,在房里转悠了一圈,看着漆花窗门,质感差强人意的老式巴花家具,配套着睡起来硬邦邦的杉木床。
就这造设,也是人住的?
没半点江南首富家小姐该有的闺房样,不过胜在打扫得干干净净。
香闺的气息也是有的。
淡淡的,气若幽兰,和沙落落身上的少女气息一样,纯粹好闻,令人心神荡漾。
龙北焸住惯了奢华公馆,豪华名宅,倒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么寒碜的下人屋子。
沙落落被他转得发晕,身上这点力气不足以抗衡这个身强体健的男人。
更不敢闹出大动静,惊动沙府的人。
特别是段氏,她只好压下心中的愤懑。
没想到转着转着,龙北焸抱着她转到床上去,两人倒在逼仄的杉木床内,身体像连体婴,严丝合缝贴到一起。
沙落落清晰地感受到他血脉喷张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在没有节奏地加快,紧贴的她两边鸿沟随意变了形状。
从一阵晕眩中缓过神,她又羞又恼去推他,但这点力气又如蚍蜉丝毫撼动不了他。
她咬牙瞪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龙北焸双手撑在她两侧,眉目舒展笑开:“这样滚够吗?不够可以再进一步……”
“流氓!暴徒!”
沙落落支起膝盖去顶他,好不容易逼他躲开,一得空,她立马踉跄跑下床。
没跑几步。
龙北焸高大的身影,如山如海罩了下来,将她逃窜的身子完完全全笼罩住。
他长臂一伸,从身后扣住她腰腹,将她带回怀里。
沙落落还没反应过来,他忽地低头咬下她银发簪。
“哐当”一声。
银发簪顺着她衣肩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沙落落满头青丝像丝绸一般洒了下来,足足落到腰间,整个房间瞬间弥漫开一股清淡好闻的皂香味儿。
龙北焸贪恋嗅着她的发,真香。
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他英挺眉头,突然沉蹙不开,“沙小姐,我是无赖那你是什么?”
顿了顿,他下巴抵上她肩,鼻息洒在她腮颊,声音沙沙哑哑,“这么快提了裙子不认人,你不是比我还无赖?”
“什么提了裙子,你别胡说,我们……”
“我们都这样那样了,你不用跟我糊涂,我不吃这一套。”
他意有所指,跟他装傻没用。
沙落落倒也不奇怪。
他既然能寻到她家,还精准潜到她床,想必已经对她了如指掌,知道她在沙家的窘境。
她掰着他手道:“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龙北焸不但没放,两条坚硬铁臂,反而将她箍的更紧。
紧到想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凉薄的唇,顺着她颊鬃,吻上她红润诱人的唇角,轻轻地道:“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他大有种只要她敢说没想起来,他就变本加厉欺负她的意思。
沙落落只得敷衍地点头,“想起来了,我是拿了你的银票,可你也羞辱了我,我们扯平了。”
“扯平?”龙北焸哼笑了一声,这辈子,怕是扯不平了。
沙落落不知他想法,还在好言相劝:“我只是个商贾庶出不得宠的女儿,还请你自重,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
“不想再见到你。”对于一个只会虚张声势的男人,沙落落这会儿倒也不怕他了。
不想见到他?
龙北焸伤心皱起眉头,怅然放开她。
昨晚掳走她,没认出她时,他确实只有一个念头——
他是军人,被一个女人耍了窃走身上的银票,这等奇耻大辱,必须给点教训,才能挽回尊严。
后来认出她是曾经救过他的“小天使”,他就迫不及待以身相许,想把自己送给她。
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可正想进去的时候,她哭的天崩地裂,都还没怎么着呢。
她就疼晕过去。
他活见鬼似的心软了,弄得自己不上不下,只能跳到河里洗冷水澡。
龙北焸残忍惯了!
他本没觉得有错,对于敢招惹他的人,要么他腻了弄死了,要么活着陪他好好玩。
可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小天使”。
他得把她像天女一样,好好供着、疼着,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对面,沙落落一得到自由,立马退到桌角,目光警惕看着他。
龙北焸闻言按了按眉心,眼神深长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仿佛把满腔热情揉进眼神里,看得沙落落有些心慌,忙移开眼,不与他对视。
龙北焸却笑了,走到内室窗前,纵身离开。
窗外是个假山。
这暴徒走了!
沙落落快步上前,确定他真的走了,立马锁上桐木卧棂窗,机械地走到床上坐下。
床头有一捧鲜花。
花骨朵妖娆绽放着,散发出甜淡的花香,煞是好闻。
是紫罗兰!
这种稀有花种,品相高贵而神秘,目前只有国外才有栽种。
国内罕见。
贺兰夫人的画册里有这种花儿!
这个男人倒是出手不凡,虽然总是做出惹人生气的事。
花还是讨喜的,扔了暴殄天物。
还不如拿去卖给名门舞厅的姑娘们,自有赏花人高价买走。
但凡和钱扯上关系的,沙落落都会很理智处理好,不浪费一丝半点资源。
夜风卷着秋的气息,拂过窗外假山,听着都觉得格外清凉。
她却心乱如丝,一夜辗转反侧,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去。
次日。
“不好啦,小姐!”
圆喜用力摇着她,“老爷带着新大夫给你瞧病来了,你快起来!”
“来得倒是快!”
沙落落抹去睡眼,不慌不忙坐起来,仿佛意料之中。
她拉过圆喜,低声道:“你拿着这捧花,请高美瑶帮我处理了,然后叫她拿着卖花的钱去……”
“哦,好好!”圆喜虽然不明小姐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点头照办。
不过看到紫罗兰花的瞬间,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倏然放大:“这是什么花呀?这世上怎么会有紫色的花,生得也太妖异漂亮了吧?小姐,你这是打哪来的?你你你……”
圆喜没读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个反应很正常。
“别问了,我爹快到门前了!”
沙落落一边换衣,一边叮嘱:“你赶紧拿着衣裳把花盖住,千万别让人看见,特别是大房那边的人。”
圆喜憨憨点头,紧张离开。
沙晋发和新大夫的脚步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