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以身相许,才能诉说他的衷肠,以表他的惦念。
龙北焸笑了。
他眼眸渐渐转柔,比月光还柔。
那些早已被杀戮歼灭的柔情,仿佛又死灰复燃。
他眸光死死盯着逆水而上的小女人,给足她时间逃跑。
她潜水的能力,远超出他的想象。
沙落落自从十二年前哥哥坠江死了,就发誓要学会游泳。
如今,她也是水中美人鱼了,丝毫不逊任何一个男人。
顺水而下是危险的河堤口,稍不留神会被冲入长江。
沙落落不傻。
她拼命逆水而上,憋足了气息,累了就躲在河草丛里换气,接着继续潜水游。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甩掉后面这头披着英气人皮的“狼!”
她能感受到,他危险的气息,在渐渐逼近。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
龙北焸狠吸一口烟,再狠狠吸一口烟。
继而,闲笑勾唇,丢掉烟头!
他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岸。
长腿西裤渗着水,却还意兴阑珊迈着步子,一步一个脚印,跟着河水里游得像条美人鱼的小女人,来到河上游。
她这种潜水能力,一般水性赢不了,龙北焸只能用不一般的方法赢。
沙落落自以为甩掉敌人,喘口气的时候,他一下子跳下水,直把她吓了一跳。
龙北焸长臂一伸,把她娇柔的身子,牢牢禁锢在怀里,粗重的气息难掩情不自禁。
“小妖精,我抓到你了!”
“你在我前面下来?你……”沙落落知道的为时已晚,用力推搡他。
龙北焸笑声爽朗,顺应身体用行动,将她一并沉在水里。
没给她一丝抵抗的机会,他已经低头,席吻住她柔软的唇。
开始还能像夜色般温柔缱绻,没过一分钟,遽然变成滔天巨浪。
他疯狂,又可怕!
占有要她……
龙北焸满脑子被这个想法占据。
沙落落手脚并用,都不足以平息这个可怕的男人身上的冲动。
他身体攒动的火苗,不容得她半分抵抗,他要将她一分不剩拆吃入腹。
他要一雪前耻!不,是以身相许。
他要把自己送给她,在她身上盖下他的章。
沙落落被他吻得大脑像被抽干氧气一般,窒息难受,脚丫死命蹬着水流,拼命想要回到水面,呼吸新鲜空气。
龙北焸就把柔若无骨的她捞出水面,放倒在河边刚萌芽的绿草地上,强势制压,放肆欣赏。
周围荻花一片,美不胜收。
夜风轻轻一吹,像极了飞扬的蒲公英,洋洋洒洒。
龙北焸尝到了珍馐美馔,身体每一根血脉都在叫嚣,内心不断膨胀的欲望,让他完全丧失理智如虎狼般狂躁……
沙落落双手猛地掐住他的臂膀,指甲陷进他的肉里。
几乎用尽全身气力。
想要把他掐成碎片,却也只是徒劳无益。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伴随着天崩地裂的疼痛……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沙落落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直昏昏沉沉。
后来,她渐渐有了力气。
第一个念头,抡起一拳,用力砸向眼前模糊的人影。
“你这个暴徒,我要杀了你!”
高美瑶鼻子一疼,差点背过气去。
她爬起来握住沙落落的臂膀,摇着她道:“落落,是我,我是高美瑶,你快清醒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落落,你到底是怎么了?”高美瑶继续大声喊着。
她刚收拾好画廊,听到外面有动静,没想到出来就瞧见沙落落躺在昏暗的港口,不省人事。
沙落落抱住她,眼泪没忍住决了堤。
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她不需要伪装。
高美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到一向波澜不惊的沙落落,如今破天荒动容成这样,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一边安慰,一边扶着沙落落进了游轮画廊。
……停在暗处的庞蒂克汽车内,龙北焸看着被扶进画廊的小女人,目光渐渐失了焦,陷入沉思。
片晌,他喃喃道:“怎么又哭了?我真的吓到她了?”
“少帅!您高兴就好!”
程副官恭敬道:“您一向有本事,只是姑娘还不了解您。”
龙北焸怒了,“弄哭女人算什么本事?能让女人一直笑着才叫本事。”
“是,您说的是!”
程副官道:“那您下次多哄哄,女人都吃这一套,再不然买个花,或者,买个洋人那啥黑糖玩意儿……”
龙北焸闻言一掌拍在他脑后,“那叫巧克力,没事多学着点,别给我丢脸。”
“是,少帅!”
程副官睃了眼四周,谏言道:“那咱们回盛州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宋云南发现您在他地盘上,五车军械的仇,交起火来咱们双拳难敌四手,毕竟这儿不是咱们的大本营。”
宋云南是这里的军阀头目。
龙北焸上次来榕城,就是勾结宋云南的参谋长段赫,里应外合劫了他十车军械,和段赫二一添作五,各分一半。
段赫为了以示盟好,特向龙北焸抛了橄榄枝,献了一名交际花给他。
不料阴差阳错抱错美人,才有了后来认出沙落落是他的小天使。
这个段赫,也是段秀盈的堂兄。
在这个动乱的时期,有枪就是草头王,枪械就像命根子一样。
宋云南丢了命根子,四处追杀龙北焸。
龙北焸“嗯”了一声,程副官驱车离开。
画廊休息室,一片安静。
画师学徒都收工回家,只剩高美瑶和沙落落相对而坐。
高美瑶是沙落落乳娘的女儿。
后来孩子大了,乳娘高林氏就在沙家掌后厨,两个女孩少不了天天见面,臭味相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高美瑶比沙落落小一岁。
但一直以大自居,也是陪着沙落落在洋教堂厮混的好朋友。
她为了学习风格迥异的西洋画风,顶着双亲给的莫大压力,女扮男装,拜了这里的洋人画师为师,现在是半工半读的状态。
听沙落落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美瑶捏了一把汗,心有后怕。
对一个十七岁少女来说,遭愚这样可怕的事,也只有像沙落落这样冷静的女子,才没有去寻死觅活。
高美瑶很心疼,“落落,别想太多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就算以后没人要你,我要你,我养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