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一边穿衣一边冷嗤,“后党中有这大手笔的,除了陆淮,不做他人想。”
林庄点头说是,“后党要是没有陆淮,这几年也难在各地敛财。”
“盯紧他。”裴晏低声吩咐,“先别轻举妄动。”
“如果他的手伸到旧都……”
“那就让他知道,旧都到底是谁的地盘。”
殷锦瑟回到国公府西苑,休养了几天,身体才渐好。
期间裴允仕过来找她,她借着去给木老夫人请安为理由躲避,三次找她都扑了空。第四次裴允仕堵在她回后院的路上,正好遭遇正着。
“听说你去了‘朝天阙’?”
殷锦瑟去朝天阙是木老夫人和柳氏都首肯的了,她根本不欲和裴允仕多做解释,绕道走。
裴允仕却像发疯了的狗一样拉住她:“去哪?”
“回房,你没眼看吗?”与裴允仕早撕破脸皮,她声音平淡得出奇,眼都不抬。
“我问你去没去朝天阙,你没耳朵听吗?”
殷锦瑟挣脱,不耐烦道,“去了又怎样?荣华郡主的局,木老夫人准了,你又有什么意见。”
裴允仕的声音忽然压低,低得像暴雨前的宁静,“有人看到你和裴晏一同去了朝天阙。”
殷锦瑟面色镇定如常:“谁看到的,找他过来和我对峙。”
裴允仕突然暴怒,扯得她手臂几乎脱臼,“跟我在这扯什么嘴皮子呢?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和裴晏走得太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是不是之前对你太仁慈了?”
殷锦瑟不知道裴允仕从哪儿知道她和裴晏一起去朝天阙的事。
她声音冷硬:“荣华郡主不能惹,她让我去,我有什么办法?荣华郡主本就和裴晏交好,他们一起出现在一个宴席上,再正常不过了。难不成我要当场离席吗?”
裴允仕面色惊疑不定,“别耍花招。”
殷锦瑟冷冷一笑,趁他松手,连忙退出去几步远,“有这闲空观察我,不如好好遮掩遮掩,你转手卖佃产的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都不知道。”
裴允仕当即面色大变:“你如何得知?”
“你以为这天下是你裴允仕说了算?多得是人站得比你高,别人不整你,是因为别人不想脏了手。”
裴允仕不知道殷锦瑟是怎么知道的,但他既然做了,就没有瞒到底的准备。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差一步。
“知道了也没用,等我筹够了现银,捐了户部的官职做,到时候没人会说什么,包括老夫人。”
殷锦瑟皱眉,“你买官鬻爵?”
买官鬻爵早在前梁朝就禁了,罚得很严重,没想到新朝才建立没三十年,这股邪风居然死灰复燃。
裴允仕得意地笑:“别人想拜佛,还愁不知去哪上香呢。我有太子身边皇商陆淮的路子,他是太子身边红人,这事必成。”
殷锦瑟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厌烦地摆摆手要走,“那我就不提前恭喜你了。”
“是恭喜我们。”
殷锦瑟浑身起了鸡皮:“你别扯上我,我要走了。”
裴允仕一把拉住她手臂,声音浸着毒:“听说你娘家还有不少佃产屋舍?‘众山小’能卖不少钱吧?你将契拿给我,我过几日去黑市卖了,银钱便全凑够了。”
殷锦瑟气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是天杀的畜生吗?嫁妆的主意你也要打?”
“说吧,地契放在哪里?”
殷锦瑟不想和他发疯:“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更痛快。”
说完就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人。
回到厢房坐了片刻,殷锦瑟盯着上次裴晏送来的小药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