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眼前那挂有警徽的大楼，看上去无比熟悉很讽刺，终究还是殊途同归，回到了这里。
张克依旧被两个有些眼熟的魁梧警察，不由分说的押进了一间黑暗的小屋子中，接着将手脚都牢牢铐在了铁椅上。
正对着脸部的还是上次那一盏明晃刺眼的射光灯，只是这次张克早就预先闭上了眼睛，直到在对面的呵斥中，才不情愿的重新睁开，面对那仿佛要照彻进心底的光芒。
“再过大概几分钟，房门就要被打开了，然后一个女警官会走进来。”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仿佛是在回忆之前的经历，但在旁人眼中，却如同像是在无厘头的预言。
“？……你在说什么？老实点。”
看守他的警员感到有些莫名，但也不太在意。
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一声清脆的门响过后，射光灯光，便斜向旁边移去。
而那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警察，也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就像上一次那般，她啪的一声把警帽砸在了桌面上，厉声呵问道：“你知道……”
“这里是公安局。”不等对方说完，张克便抢先答道， “确切点说是重特案三大队。”
这时，一个年纪不大的男警察，手里拿着一摞资料从门外走了进来，自然就是李浩了。
听到张克的答复，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懂得还蛮多，既然这里是重案三队，那应该明白这是我们的头儿……”
“叶素灵叶队长，而且号称女版狄仁杰，无论多狡猾的罪犯，都骗不过她那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你想说这个，是吧？”
李浩顿感错愕，有些奇怪为何自己在脑中打转的话语，竟一下子被对方抢白，而且几乎一字不差。
而叶素灵在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也陡然愣住，但与李浩那单纯的惊讶和奇怪不同，她的双眼在刹那间变得十分茫然、空洞，就像是灵魂在一刹那飘扬到了千里之外。
不过，李浩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爱慕上司的奇怪之处，只是快步走到桌前放下卷宗，平复心中的惊愕，坐了下来，面容严肃的指了指身后道：
“既然你心里都明白，就给我看清楚背后的字，老实交待，配合调查，不要妄想耍小聪明！”
根本不需要回头，张克也知道那里写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他也懒得跟李浩废话，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叶素灵的眼睛仍旧是一片虚无的空洞，无关的瞳孔没有聚焦任何事物，仿佛陷入了神游之中。
“叶队？”李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叫唤了一声，看到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着急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直到这时，受到外界接触刺激的叶素灵，才陡然间从神智涣散中清醒过。
她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尔后才突然意识到，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抱歉——我有点……”叶素灵自己也感到很奇怪，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道，“可能是刚值了夜班，精神状态不是最佳。”
“叶队，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李浩忙献殷勤似的说道：
“方才现场调查的人员，已经发现六楼有发生凶杀案，且现场生物特征与此人高度吻合了，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即便我一个人来审讯也无妨。”
“不，我没事——开始吧，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人。”
叶素灵好像很渴，先是咕咚咚的灌了一整瓶矿泉水，然后无视了李浩的殷勤，躬身上前，直接了当的朝张克问道。
接着照射灯的余光，张克在一次看清楚了那张大眼睛、高鼻梁、眉宇五官之间透着一股英美之气的脸庞。
大约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的缘故，张克心中的惊慌紧张比之前淡了许多，因此更多了几分欣赏美女的闲心。
他十分确定，每当自己看清楚叶素灵脸庞的瞬间，就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亲切感。
那是一种来自于久远的过去之前，甚至仿佛是开天辟地，寰宇洪荒之前的绵延情愫，经过无数的轮回洗涤，仍旧在内心深处刻下的一丝印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只见过两次的女人，有这样莫名澎湃的情感？
而“比翼峰”这三个字，又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与之一同浮现的，是方才叶素灵茫然空洞的失神双眼。
“张克！你给我放老实点！”
叶素灵看到张克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甚至有些痴痴的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怒从心起，用力猛的拍了一下桌面。
张克被惊醒，连忙收回了那团奇怪的想法，但心中已经多了一个留意——之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调查一下叶素灵的过去和背景。
总觉得对于自己来说，她似乎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存在。
“说！为什么杀人！”叶素灵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比上一次的口气更加愤怒。
“我没有杀人时的记忆。”不同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不确定，这次，张克倒是直截了当的给出答案。
“没有记忆？”叶素灵一愣：“什么叫没有记忆？就是刚才发生的凶杀案，死者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僵化，你给我装什么傻。”
“我没有装傻，我真的不记得了。”张克十分老实的应道：
“不止是杀人的记忆，就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包括我的名字，也是在看见了工作证之后才想起来的，至于我的其他亲人、朋友还有过去的经历，这些都想不起来——你们警局应该有档案的吧，能不能帮我……”
“你给我放老实点！你这是在编故事么！”正在记录的李浩抬起头来，怒言厉色的呵斥道：“老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遗留在现场的证据，足以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容不得你狡辩！”
“警官，我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张克很是委屈的争辩道。
“不记得了？”叶素灵挑了挑眉，问道：
“根据现场组的调查，在你逃逸之前曾有邻居上来敲过门，并被你不开门便支走了。不久后你就徒步攀登到十楼，直到袁萌萌坐电梯来到六楼后，你才在十楼按下按钮，并迅速乘坐直达一楼试图逃跑，我说的可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