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明察,这些真的不是奴才的东西,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迫害侯府的小主子啊!”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忽地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冯头大声说道:
“师傅,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谋害主子可是大罪啊!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冯头的徒弟,小蔡。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非常深厚,可以说是情同父子。
然而,小蔡的这一番话却像是一记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了老冯头的心上,让他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你……你这个逆徒!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
老冯头浑身颤抖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师傅,事到如今,您还是承认了吧!”
小蔡的语气充满了悲伤和无奈,而他腰间挂着的那个玉制小葫芦,更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般,让老冯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个小葫芦,可是老冯头专门准备送给自己小孙子的生辰礼物啊……
看到老冯头的反应,小蔡立刻跪着爬了过去,用力地摇晃着老冯头的双臂,哭着喊道:
“师傅,您真是太糊涂了,太糊涂了啊!”
老冯头似是幡然醒悟,对着老夫人砰砰磕头。
“老夫人,奴才……奴才知错,是大夫人……大夫人让奴才给方姨娘下药!”
说到后面的话,老冯头声音越发颤抖,头几乎磕破了。
这话一出,一直在旁看戏的大夫人那原本挂着笑容的面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怒意与愤恨。
“大胆奴才,竟敢信口胡言、攀咬主子,难道是活腻味了不成?”
她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老冯头,声音尖锐刺耳。
“来人啊!立刻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随着大夫人的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几个婆子迅速上前,将老冯头牢牢抓住。
“冤枉啊,老夫人!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大夫人指使的啊!求老夫人开恩,饶小的一命吧……”
被拖走的老冯头不断挣扎哭嚎着,试图为自己辩解。
老夫人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闹剧,心中感到异常烦闷和恼怒。
“够了!都给我闭上嘴巴!如此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是威远侯府,不是菜市场,岂能容你们这般胡闹?”
老夫人一脸威严地喝斥道,眼中闪烁着不悦的光芒。
众人见状,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整个厅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氏,这是福安堂,不是你擅动私刑的地方?”
“儿媳知错,只是这狗奴才污蔑主子,实在是可恨!”
大夫人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为自己辩驳道
“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说?”
老夫人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朝着付嬷嬷开口
付嬷嬷一挥手,几个丫鬟小厮便被带了进来。
“参见老夫人!”
“老夫人,奴才都是听主子吩咐,二夫人说了,所有进出的下人都必须严格搜身,这才耽误了时间,奴才也是听命行事!”
“对,都是二夫人的命令!”
“是二夫人……”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局势,老夫人不禁摇了摇头。
“砰!”
“再不说实话,通通拉出去发卖了,付嬷嬷,去找牙婆!”
听到要被发卖了,几人瞬间变了神色,纷纷磕头求饶。
他们签的都是死契,如果真的被威远侯找牙婆发卖了,那以后他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奴才说实话,奴才……”
“回老夫人的话!是大夫人院里的红姝姐姐,给了小的二两银子,让小的拦住方姨娘院里的人,不让她们出去。小的也是听命行事,求老夫人饶命啊!”
说话的小厮,正是之前拦路的那个门房。
“你这狗奴才,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大夫人猛地站起身来,语气锐利异常。
“王氏,你先坐下,且听他们把话说完!”
老夫人眼风一扫,大夫人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是……”那小厮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大夫人说,方姨娘总是挑衅她,让她很是不快。还说,如果能让方姨娘吃些苦头,她会再赏小的一些银子……”
老夫人无奈地扶额,给了付嬷嬷一个眼色
“去把红姝带进来!”
“奴婢红姝,过老夫人。”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走了进来,朝着老夫人盈盈一拜
“奴婢在大夫人院里伺候,大夫人看不惯方姨娘处处挑衅她,所以……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想要教训一下方姨娘,请老夫人责罚。”
红姝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有些害怕,似乎身子瑟缩了一下,随后鼓足勇气继续说道
“是……大夫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
大夫人气的脸都绿了,这些狗奴才,是怎么敢的!
陈嬷嬷在大夫人身后,按了按她的后背,示意她别冲动。
接下来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是一样的说辞,都说是大夫人指使她们。
转眼之间,局势突变。
大夫人狠狠地瞪着几人,眼里杀意弥漫。
几人被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抬头。
“行了,付嬷嬷,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老夫人挥挥手,很是头疼
“是,老夫人!”
“王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老夫人直直盯着大夫人,似乎要看穿她内心深处。
“儿媳,儿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冤枉啊……”
姜迟扫了一眼大夫人,又看了一旁背景板似的二夫人,只觉得有趣。
“好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好一句冤枉!王氏,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这银票和金钗,皆是从你院里出来的东西,红姝更是在你身边贴身伺候,没有你的吩咐,她一个奴才,敢谋害侯府子嗣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
事到如今,大夫人也无话可说,只能低头沉默。
“王氏教唆奴才谋害侯府子嗣,禁足一月,抄录妙法莲华十遍,罚半年月钱!”
想到不久后是王阁老寿辰,还有年关将至,那些大大小小的年节需要当家主母操持,老夫人在心里叹了叹气。
“至于崔氏,驭下不严,罚一个月月钱!”
二夫人低头应道,恭敬行礼
“是,儿媳知道了。”
对于大夫人来说,这点惩罚不痛不痒,不过,点翠阁那个小贱人落了胎,这倒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那小贱人仗着老爷的宠爱和肚子里的那块肉,整日里耀武扬威,这口恶气,也算是出了……
这么一想,大夫人嘴角勾了勾
看到大夫人那若无其事样子,老夫人默默叹息
“都是,冤孽啊……”
一会儿的功夫,福安堂就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旧疾复发,免了接下来半个月的晨昏定省。
夜晚,黑暗中的危险无限放大。
“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
“请主子放心,我亲自扫的尾,斩草除根,保证不留一点线索。”
“嗯,你办事,我放心!”
“今日老夫人的态度你也看明白了,以后,我们能倚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主子放心,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个多嘴的小丫鬟,我看着碍眼,你找机会,把她处理干净了,让她永远闭嘴!”
“是!”
秋风萧瑟,只留下一地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