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元笛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耗费全身力气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微亮的光线照清房间,让他清楚他是回到了宿舍。
心神一动,他坐起来,扭头冷冽的目光便落在宿舍门一旁,那里墙壁上的挂钩本来挂着他的外套,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色长伞。
在这空气流通缓慢的房间内,黑伞无风自动,轻微的晃动着。
面不改色,甚至是嘴角扬起一抹轻蔑,元笛半真半假的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某些东西听一样,道:“对我而言,你真的好像就是一个鸡肋,对我的作用微乎极微。”
婉转悠扬的风铃声传进元笛的耳内,随着又有孩童渐远的笑声让他听到,那声音中包含着鄙视和戏耍的意味。
“潜移默化改变我,想要控制我,你这个级别的武装铠甲真是可怕,但你能奈我何?”
元笛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疾言厉色道,“痴心妄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和你斗与和天斗并无区别,我会渐渐掌控你,你只能乖乖的将所有的力量和能力交付给我!”
黑伞再无动静,不知道是不屑再搭理元笛还是怕了……
元笛双手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这一晚经历的事情可不少,让他大脑肿胀,头痛欲裂。
第一缕晨辉经过窗户的折射,落进房间,播撒希望,元笛的心情也随着逐渐亮堂的房间回转。
见惯了生死离别,品遍了人间疾苦,若是生命还在,脚步总要跟着时间往前走。
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将被子叠成豆腐块,再把表面所有的褶皱温柔的抚平,元笛眼中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好似寒冬腊月上的暖阳,他轻笑道:“很久没有轻松惬意的叠过被褥了,还好技术还在!”
将掉落地上的外套捡起来,认真的拍了拍灰尘,打开衣柜,拿出晾衣架将礼服整洁的摆好。
元笛目光下瞥了一眼那些放置功勋章的锦盒,别人得到功勋章肯定会特别珍惜,好好的放在外人不会打开的抽屉里,可他的太多了,只好收藏在衣柜中。
“教官,在吗?”有敲门声响起。
将门打开,门外的是常念筎,元笛不冷不热的问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睡懒觉,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常念筎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卧蚕肿的愈发明显,有些紧张,“教官,我…我…”
她这辈子很少给人道歉,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了好几秒,才下定决心,吐气如兰,“对不起,教官,纠察应该是我母亲叫来的,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元笛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我…”
常念筎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又担心自己耽搁元笛时间,赶忙应道,“是!”
仓促的离开,话都没说上两句,情绪不高,所以常念筎下楼并没有看到在上一层楼梯转角处的另外一人,那人在常念筎离开后徘徊了好一会儿,走下楼梯往走廊转弯之际,突然又退了回去。
而在操场上,因为元笛震撼人心的授衔仪式睡不着觉的范平和周新国在操场上差点打起来。
“我告诉你哈,范平,绝对千真万确,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肯定是张晓惠,他进了教员楼,肯定是找元教官去了。“周新国拍了拍胸膛,对着怒视着他的范平无比肯定的道。
范平一手抓住周新国的衣领,另外一个手指着周新国的脸,警告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顾咱俩的战友情揍你一顿。”
周新国举起双手,笑得很居心叵测,道:“咱等一等不就知道了,要是张晓惠等下从这走下来,不就证明一切了。”
范平内心七上八下,乱成乱麻,藏在树后面,聚精会神的望着教员宿舍楼门口。
“可千万别是啊!”范平心中祈祷。
“欸,出来了!邪了门了,竟然是常念筎。”周新国的脑袋出现在范平一侧,喷着白雾纳闷道。
范平精神一振,确认出来的那道女子身形是他们的副组长常念筎后,剧烈的心跳平复了下来,捏了把冷汗庆幸道,“我就说了不是张晓惠,晓惠不是这种人。”
“怎么是她呢,她不应该是性冷淡吗?怎么也做投怀送抱的这种事。”
周新国脸色古怪,嘀咕了一句,但又对着兴奋的范平打击道,“我敢打包票,刚刚的绝对是张晓惠,咱再等等看。”
“等就等!,你只看到进去一个人,现在副组长出来了,绝对不可能再有人了。”范平信心十足。
元笛洗了把脸,又有敲门声响起,他一边擦脸一边把门打开,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是你。”
门外的是从另外一面楼梯走上来的张晓惠,羞赧道,“教官,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元笛让出了位置。
看着张晓惠进了元笛的房间,在拐角处的那人目光黯然,没有停留,带着一丝丝失落的下楼离开。
“嘿,出来了,出来了,看看吧,不是晓惠,这不温庆悦嘛!”
范平太在意了,注意力一直没离开门口,看到又有人出来的时候,直接停止呼吸,但看清楚模样后,喜形于色。
虽然好奇温庆悦什么时候进的教员楼,但周新国失去了逗弄范平的兴趣,瞥了眼得意忘形的范平没有说话,要不是刚刚看的那个女人真像张晓惠,他现在就不在这无聊守着了。
元笛的房间内,张晓惠低着头,轻声道,“教官,你还记得我吗?”
元笛放好毛巾,反问道,“你觉着我会忘了你么?”
“谢谢您救了我!”
张晓惠道,“我还要向您说一句对不起,要不是胡闹,您也不会因为救我而昏迷了这一年时间,这一切可能都会改变了。”
“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提了,伤心的事情提的次数越多,要么会让人淡忘,要么就会让人更加刻骨铭心,而我现在刚刚好。”元笛沉默了下,说道。
张晓惠快速瞄了瞄元笛的房间,非常的简洁,她来的目的就是想帮元笛打扫一下房间,昨天元笛吞声忍泪的样子,她良心难安,想做一些力所能及能帮助元笛的事情。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张晓惠鼓足勇气问道。
元笛闻言怔住了,莫名其妙的盯着张晓惠看。
张晓惠被看的心里发毛,怀疑元笛想要提过分的要求,那她怎么办?答应还是拒绝?
“暂时没有。”
元笛感觉好笑,很认真的摇头道,“你也不用感觉愧疚,事情既然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就这样吧,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好好训练,以后有武装铠甲作乱,用你的能力阻止住他们,没有人受伤死亡,新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会的,这就是我加入光十字的原因,再苦再累我都会坚持。”张晓惠坚定的道。
元笛下达逐客令,道:“不要让我和李苟失望,你走吧,等下我会和马教官商议好你们今天的训练计划。”
张晓惠是孤儿,和李苟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元笛在看到她的档案后,才知道这一切,所以说他当初见义勇为救得不是外人,是自己的妹妹。
“嗯。”张晓惠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姑娘笑起来很单纯,眼神明亮且干净。
打开门准备离开,张晓惠吓了一跳,对着站在门外的李苟,略显窘态的问道,“狗子哥,你怎么在这?”
李苟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道:”一大早听到元笛络绎不绝的敲门声,我不得看看是谁啊!”
张晓惠极容易害羞,也不跟李苟解释,红着脸,小碎步飞快摩擦地面,火速离开。
元笛走过来,疑惑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来?”
“这不怕打扰到你俩啊!”李苟笑道。
元笛这才明白李苟在开玩笑,绷脸佯怒道,“先不提这也是我妹妹,哪有你这样将自己妹妹推向魔爪的!”
“你这个魔爪可前程无量啊!”
李苟笑容满面,道,“再说晓惠也不小了,当初也是因为失恋想不开,要是和你好了,也算功德圆满。”
“滚吧你,想什么呢!”
……
“周新国,看你也不愿意在这挨冻,咱走吧。”范平心情愉悦,地上的寒气上腾,活动了下腿脚,道。
周新国不甘心,回头道,“我绝对没有看花眼,都等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再等等看。”
“都说了,晓惠是个很纯洁的女孩,她不会…”范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新国回过头看去,只见张晓惠从台阶上快乐的跳下来。
身后好像有心脏破碎的声音,他还没有补刀子,范平抱住了他,脸埋在他肩上,欲哭无泪,无声抽泣。
“唉!”
要说这世上最让人黯然销魂的就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别人投怀送抱,周新国轻声安慰,朗朗上口一首押韵小诗,“社会女人多贤惠,何必单恋张晓惠!不爱这个张晓惠,还有下个张晓惠。”
周新国啧啧嘴,还挺满意这首诗,丝毫不管身上的范平什么感受。
“咱当兵的人,有啥…”
元笛正准备去找马万金,部队给配的防泄密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竟然没有显示号码,他心中凛然,连忙滑动接通按钮。
手机上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元笛你可不要怪我不让你去京都啊,事发突然,人手紧缺,我就只能找到你了。”
“说正事。”元笛沉声道,电话对面这个人一般不紧急的事情想来不会轻易联系他,那天聚会这个人也出现了,但是光十字的成员没有人认出来其身份。
因为这个人属于国家安全局。
这就是现实,世事无常,无法预知,总能轻易的打乱常人所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