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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2章

滴嗒、嘀嗒……

窗棂细缝里渗着水,凝成水珠串串而落,打在坚硬的牢地上,别有一份惊心动魄。

墨与纸磨擦的细微,紫灰与青紫的桌案相映成辉,手腕处紧绷的白布,逐渐渗透的红。

道者看着雪白的纸笺上一道不合时宜的红蹙了蹙眉,抬手自内衫取下一块白缎条子重新缠上手腕。打结的动作停了一停。

“师兄,你怎可如此不小心。”一头浅绿头发的翠山行皱紧了两道如烟的月眉,细心地牵起苍受伤的右手。

“哈!”苍轻飘飘的笑了一声,顺从地递上右手,偏了偏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倚在翠山行肩头,嗑目。

翠山行身子明显缩了缩,牵着的手也抖了抖,感受到的苍索性坏心地用余下的大掌揽上师弟的腰间,然后在翠山行的惊呼中沉沉睡去。

所以他无缘见到当时绿发男子满是红云的双颊与耳根,以及眼中的诧异与宠溺,那是翠山行最华丽的美!

往事如浮云一般再次飘入脑海,苍停了笔,睁开极少撑开的一双紫眸,盯着牢栏外的某一入兀自出神。

六弦之首—苍,曾经算是苦集两境的最合格的修道者,顺天知命、应时而出。顺天?任妖魔肆虐么?知命,苍的天命又是什么……

但无论怎样,苍的作为总是与万物众生脱不开联系,或者天命是什么,天机为何,已不再重要。自异度魔界再出的那一刻,苍已然踏入无间。

只是以无间为地,黄泉铺道,痛的岂只是一个六弦之首。

逆天而行,天!你可曾给过苍机会。

仅此一次,苍给了自己最大限度的绝望。面对有史以来最强的敌人弃天帝,苍不曾放弃,他相信即使是毁灭之神也无法逃出宿命。

只是,苍还有机会一手回天么……

翠山行、赤云染、白雪飘、黄商子、九方墀,轮回路上,珍重!

“已经弱到感应不到吾之气息了么。”弃天帝走进牢房,对着像是闭目养神的苍开口。

苍闭着的眼咧开一条缝,头也不转,又重新合上,他怎会感受不到这异常强大的魔氛,但苍则是越是压迫越是冷静的人。

一时间,万年牢又只剩下水珠跌落的声间,滴答、滴答……

像是早已习惯了眼前道者的态度,弃天帝也不恼,只是唇角抿笑地拔弄着颊边垂落的黑发,美的宛如神祗。

他在等,等苍开口,因为他坚信视苍生重于自己的苍一定会为众生向他开口发难。

喔~发难么,吾竟然为苍冠上一个如此不合的词,或是,这是吾给汝—苍的殊荣。弃天帝回味着这个感知。

“吾说过,人类的强大会让汝讶异。”苍停顿了一下,“汝已有觉悟了么?”

“不是汝,苍,早让吾有了觉悟么,或者,这是汝对人类的不信任。”

苍也不言语,将手中的笔化光收好,便盘腿端坐。

弃天帝缓缓逼近苍,头上的金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万年里不住地回荡。

信手一捞,弃天帝将苍自地上抄起,任他颠簸了几步后,伸手捏住苍尖削的下巴:“汝这是挑起吾的趣味,或是,汝本就属意如此。”

“这不正合你意么。”苍此时仍是卷袖负手,完全没有阶下囚的半分弱势。

腰间突然的大力让苍睁开紫眸,但也只是睁开,不反抗,不出声,只是本能地揪紧紫灰的腰带垂帘。

“为了苍生,弦首的牺牲果然不计后果。”弃天帝脸搁上道者肩窝,黑发垂下拂在苍眼前,一摇一动,纷扰着视线。

“但愿牺牲值得。”苍头上的华贵发饰被身后人指轻拔之下全数散落,碎成零落,苍低头心里叹了口气。

“哼!那就付出汝应有的代价再说吧。”弃天帝讽刺地冷笑,信手在苍腰间一划。

紫灰的腰带飘落在地,潮湿的寒气拂上苍白皙的锁骨。

弃满意地掬着苍金色的发丝,修长的指轻移抚上苍白的肩膀顺下腰身,一身道袍褪至手肘。唇及时覆上苍的,阻住即将冷场的话语。

冷冷的空气间飘着浓浓的醇香,温度变得燥热。

几番辗转,苍被按在万年牢由玄石打的床上,弃天帝松开唇齿的襟锢,盯着苍平静的面容,笑的冷清:“吾在想,禁欲的修道者与其他人的味道有何不同。”

苍淡淡一笑,睁开眼,动了动唇:“在吾看来,魔皇的味道果然不凡。”

是最温婉的挑衅,弃天帝抿紧了唇,手一挥,旁边的青紫桌案哄然而塌,看着身下明明如此弱势的身子却有着给人一抹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似有压过自己的苗头,忍下想一掌劈死苍的冲动,弃天只在苍身上施加更重的力道。

弃天帝捏紧苍渗血的手腕。蒙胧间他似乎如愿听到苍压抑的闷哼。

游戏才刚刚开始,苍,汝接的住么。

知道会痛,但苍还是无法自抑地将这种像是被万刀割剐的窒息痛化成动作,掐住身上魔皇的臂膀。

一半情不自禁,一半报复。

除了紧掐自己臂膀的动作,弃天帝感受不到苍任何的反应,比如紊乱的气息、或是一丝丝情欲的感受。扳正苍别在一侧的脸,看着好看的修眉和长长的睫毛,满是痛楚的忍耐,两颊毫无血色的讽刺着。

苍双手松开握在弃天帝身上的力道,垂下无意识地握紧拳头,而后放开。

弃天帝盯着苍,双眸闪了一闪,低头重新咬住苍冰冷苍白的唇,浓浓的血腥充溢口腔。

魔气入体已然风烛之躯的苍只用意志强撑。

恍恍惚惚中,苍似乎来到天波浩渺,如斯清泠的夜,一轮明月当空高悬,紫灰道袍的自己端坐亭中,对着一波波的海潮,悠然的拔弦。

最喜欢的地方做做喜欢的事,天时未到,苍忙碌之中仍是留给自己一片惬意,一片苍与好友一步莲华的惬意,无关玄宗与万圣岩,或者六弦之首和圣尊者。

突然苍睁开眼,大大的,笑了。然后全身瘫软在石床上。

能坚持到现在,不错!有资本的猎物才有资格与吾游戏,苍,吾期待汝的改变,或是吾的改变……

弃天帝抱起苍安置在石床上,走离几步忽又转身扯过地上散落的紫袍盖在苍满是青紫淤痕的身子上。有这么一刻,苍给弃天帝一种安祥顺从感,好似情人间欢受后温暖的余潮,但,错觉仍是错觉。

冷哼一声,弃天帝扬起袖袍,自始至终整齐的墨色华服无风自鼓。

转身,离开。

万年牢里又是一如即往地沉寂着,连尘埃的舞动都显得那么通透,但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流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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