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更何况是墨校初这等皇上都请不起的神医,没人会质疑他。
“寒王并无大碍,尔等小辈多操心了,都散开吧,莫要耽误了王爷休息。”
有墨校初出来镇场子,再多不愿意,罗二少都不敢再在门口闹事了。
在场其余人大多都是被罗二少喊来的帮手,他要走,那些少爷也没有要留下的道理。
姜芷兮却没那么好心,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来,又如此随意地走。
见状,她冷声开口。
“等下!”
侍卫听令,瞬间将在场的人团团围住。
一时间,剑拔弩张,几位少爷正对着侍卫的剑尖,寒毛林林。
“记下他们的名字,回头寒王府会派人来登门道谢。”
姜芷兮淡淡地说完,就吩咐轿夫回府。
然而门口那群少爷不淡定了。
道谢,怎么道谢?
姜芷兮那副样子怎么看也不是去道谢的,倒像是阎王去收命的。
这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他们这次前来都是自作主张,先不论寒王府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光是被闹到长辈那去,指定先被骂一通行事鲁莽。
一群人被侍卫围在中间,像蔫巴了的白菜。几家年纪小的公子直接把罗二少供了出来,讲是他唆使的。
其余实力弱于罗家的,就算碍于家族情面没直说,但显然也对罗二少十分不满。
·
这府中被换了批心腹,处处都是天子的眼睛。
因此轿子一直到了卧房门外,景予珏才“悠悠转醒”。
姜芷兮懒得管他,自己跳下车,袖口却被景予珏拉住。
“王妃,本王走不动。”
哟呵,还跟她装上了?
姜芷兮眯着眼,心下一唤。
手腕上黄金蛇得令,“唰”地冲出来,一只蛇头抵在景予珏的手指前,“丝丝”吐着信子。
趁景予珏愣神的功夫,姜芷兮拽开袖子跳身下车,跑进卧房里头。
景予珏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阔步下车。
丫鬟春生早就备好了热水,见自家小姐下车,直接带去玫瑰花池。
景予珏刚一走进卧房,热气腾腾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水墨画屏风上,一道丰盈窈窕的少女剪影倒映其中,与墨融成一体。
一件件衣裳落下,最后只剩下曲线玲珑的身型。
景予珏鼻尖一热,偏过头。
“寒王!”
墨校初还没来得及敲门,木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就见寒王淌了一鼻子血,黑着脸走出来。
“墨神医,本王这是怎么了。”
寒王侧脸低垂,屋里的烛光打在下颚轮廓上,恍若神祇。
墨校初目光在寒王猩红的眼角上顿了顿,“王妃可是在沐浴?”
景予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那又如何。”
“寒王这是上火了,让王妃替你消消火就好,不必多虑。”墨校初打着哈哈,“在下这次过来,只是想讨教讨教,昨晚替王爷行医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姜芷兮严肃告诉过他,不想暴露了身份。
景予珏自然没有出卖她的道理。
他沉吟片刻,薄唇微启:“本王也看不透那位医师的年纪长相,昨夜乃是不请自来,只知道她姓希。”
墨校初话中全是敬仰之意,“这世间有太多超脱王权的神力存在,老夫看不透啊。祝福寒王得神力相助,此后仕途定能风顺。”
姜芷兮泡在水里,虽然有屏风挡着,但这毕竟还是寒王的卧房。
哪怕姜芷兮有现代人开放的思想,但对她这一黄花大闺女来说,与男人同处一室实在是尴尬。
听到寒王出了门,一颗心才落下来,甚至哼起了小歌。
像她这样随遇而安的人,哪怕穿到这个危机四伏、动不动就掉脑袋的时代,都能活出自己的乐趣来。
行至山穷水尽处,坐看风生云起时!
沐浴完,她坐到景予珏的案台前,提笔写字。
今日虽给景予珏扎了针,可他从土丘滚落时受的外伤还没处理。苗医一向讲究内外兼补,除了这药丸必须自己亲自炼制,药浴什么都可以丢给墨校初代劳。
春生替她擦拭着滴水的长发,见小姐写字,不禁咂舌。
“小姐,老爷不是不让你读书写字吗?”
姜芷兮笔尖一顿,看向原主。
还有这种事?
原主还沉浸在未婚夫被抢的悲伤中,一整个人呆呆傻傻。
姜芷兮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国公府要把原主当宠物圈养起来,不让她出门见人。
如今看来,这国公这么做,目的是奔着把她养废了去的。
原主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她来得少。
而春生作为国公府陪嫁来的丫鬟,她也不能信任了。
她瞥了眼春生,语气冷下来,淡淡道:“你可以回去和你家老爷告密。”
春生摇摇头,跪地不起,“大小姐,春生并非奴籍,家里自祖上就辅佐夫人一脉,娘亲去世前让春生务必照顾好大小姐,请大小姐相信春生。”
“你先起来吧。”
姜芷兮继续写药贴,心里却盘算着她这话的真实性。
她以后不打算留在京城,就算得罪了国公府,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本来还顾及那是原主的娘家,可现在听起来,这娘家更像是吃人的地方。
可在这世上无论要做什么,都需要有信任的人帮着打点。
春生真的能值得信任吗?
她写完药浴帖子,“春生,把这药贴交给墨校初,就说是寒王给他的。”
“是!”
春生明白,大小姐决定开始考察她了,有些激动地应了声。
那么多年了,就算心思简单的大小姐再没有出头之日,她也愿意将大小姐伺候到老。
只是现在,她似乎看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大小姐的身体里野蛮生长。
她好像能看到,娘亲小时候和她讲的睡前故事里。
那位女枭雄的影子了。
院中。
墨校初拿到药贴,忙跑到院子里找寒王。
寒王刚准备沐浴,衣衫褪到一半,墨校初匆匆跑来时差点被他踢下水里。
“……寒王,你内力也恢复了?”
墨校初瞪圆了眼,伸出手就要去摸景予珏丹田。
姜芷兮本在书房找医书看,忽然发现自己适才药贴上写了几个简体字,生怕墨校初看不懂,拿错了药。
谁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
年过半百的墨校初,粗糙的手缓缓抚向景予珏的腰带。
景予珏衣衫凌乱,外袍堆了一地。
挺拔如青松的背脊,在墨校初手探来时微微一颤,紧抿的薄唇仿佛一道桃红丝线,剑眉冷眸中晕着迷离。
“大小姐,外面凉!”春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芷兮满脸惊异又不可置信,随后迅速神色复杂地把春生推入屋中。
啊啊啊妈妈我要长针眼了。
非礼勿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