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陆小娘好好学。嫂嫂,你当守寡是来享福的吗?”
南衣哑口无言。
乔因芝更是愤怒地抬头:“她怎么配做谢家的主母?!”
“她不配,那你来?”谢却山平静地看着乔因芝。
乔因芝嘴角嚅嗫,终是一句话也答不上。
“那便这么定了。”
谢却山的这个决定,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今天刚做了谢家主君,夺后院的掌事权并非意外,可交给南衣,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是今天谢穗安来闹并非计划之中,若不是正好撞到他在陆锦绣的书房里,他哪来的契机宣布这个事情?
难不成,谢穗安和南衣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在初阳院中,就是为了等着这出戏?
他到底想做什么?!南衣看着波澜不惊的谢却山,内心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
“他这是捧杀!”谢穗安咬牙切齿地判断。
离开初阳院,谢穗安带南衣前往她的新住处柘月阁,两人提灯行在连廊下,避着守卫的岐人,低声私语。
“捧杀?”南衣不敢相信。
“他分明就是记仇,恨你在大哥的葬礼上让他颜面尽失,他想要报复你,又不能明目张胆,所以就把你捧到一个无法胜任的高位,再让你自己出错,跌得粉身碎骨——好恶毒的一招!”
“可对付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谢却山就是一个疯子!他为了能回谢家,硬生生挨了那么多杖,他对自己都能下狠手,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那我该怎么办?”南衣惶然。
“嫂嫂,你别担心,我绝不允许让他对你动手的,你虽是不为人知的暗子,但你的背后,是整个秉烛司。”
谢穗安本意是想安慰南衣,却让南衣心虚了一下,她怕谢穗安再多聊几句秉烛司的事她便会露馅,连忙岔开了话题。
“多谢六姑娘。我的事小,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想怎么救三叔。”
廊下,谢穗安握紧了拳:“谢却山别想伤害谢家任何一个人,我会跟他斗到死。”
死,是可以随便下的决心吗?
南衣迷茫地注视着谢穗安脸上的决心,似懂非懂。她感激谢穗安,但并不想做她的同路人。她不愿意跟谢却山斗,她只想有一个安身处,好好活着。
南衣忧心忡忡地独自进了柘月阁。
一推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盆中的上好银炭安静地烧着,一缕烟、一丝火星子都看不见,房里便是暖烘烘的。小阁雅致温馨,每一处装饰都恰到好处,透着大世家的矜持和端庄。
这里将是未来她生活居住的地方。
她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像一只温暖精致的牢笼。
她本不该被卷到望雪坞的波云诡谲里,可这哪由得她愿不愿意,她只是谢却山的一粒棋子。
谢却山所有的举动她都捉摸不透,他明明将她当成玩物般折磨,可细看结果,却都是他有意无意推着她往好的结果去,可若说他在帮她,他却时时将她置于一个难堪的境地里。
还有谢穗安口中的“雁”,也是南衣心里的一团疑云,谢却山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不行,她得找他问个清楚。可叔嫂在大宅里深夜私会……不妥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南衣自己按下了,反正他们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已经有过很多单独的交集了,也不差这一回。
——
谢却山住在景风居中,从位置来看景风居其实就在柘月阁的斜前方,中间隔了一条箭道。原本有个朝箭道开的小门,但那扇小门被木条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