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则是教她,如何打理后院,做好一个正室夫人的本份。
“少夫人,您看外面那些个人,怎么处理?”云珠小声问。
生怕自个儿声音大了,惊碎了这病殃殃的人儿。
她看上去实在是太虚弱了,就算是退了烧,脸色也还是很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且让他们都回去,明儿一早再过来。”
“是。”
云珠出去传话了:“少夫人让你们都回去,明日一早过来。”
听了这话,那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立马就不乐意了。
“云珠姑娘,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少夫人半个时辰了,怎么一句话就把咱们给打发了?”
“就是,莫不是觉得自个儿有小侯爷撑腰,这主母的架子就端起来了?咱们这府里正儿八经的主母,可还活着呢!”
说话的婆子也是东院的。
但凡是东院那边出来的人,没一个看得起孟婉的。
觉得今日的事情只是恰好凑了个巧罢了。
小侯爷对孟婉什么态度,他们也都是瞧见了的,一个克死自己夫君的寡妇,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孟婉身子本就不大爽利,听了这话,心气儿更堵了。
屋子里传来好几声咳嗽。
“若是不想走的,倒也可以,去账房将这个月的例钱领了就走吧。”
孟婉不大想说话,一开口就开始喘气,一喘气就咳嗽。
云珠心疼极了,也忙说:“少夫人身子不适,让你们走就走,你们要去找哪个主母就去找哪个主母!”
一群人面面相觑。
也没多说就散了。
但就算是要离开,也不忘撇下好些扎孟婉心窝子的话。
那些话孟婉听了三年,早就麻木了。
“少夫人……”云珠替她委屈,说:“夫人自幼就教导您在婆家要乖巧温顺,可那些人,却只会一个劲儿地欺负您!”
温顺在那些恶人面前,是不抵用的。
孟婉越是温顺,他们也就越发嚣张且肆意妄为。
认为孟婉是个好拿捏的。
孟婉本就性子软,自小学的,便是不要反抗,既嫁入了夫家,那生死也就是夫家的人了。
不光孟婉如此,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如此。
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挣脱这些束缚规矩,活得自由洒脱。
世道艰难,女子更是艰难。
她们没有立身之根本,只能仰仗夫家,若是嫁了个好人家,便是一辈子的福气,可若是没有,那这辈子便也就只能如此了。
孟婉便是后者。
“若我不温顺些,他们便会去寻那些铺子的麻烦。”孟婉叹了口气。
赵氏在外头还有个胞弟,在城里给他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做,是早些年就有的。
做的也是京城里的衙内,如今在昆京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赵氏胞弟,素来喜欢仗着自己姐姐是侯府主母,在京城里欺软怕硬,横行霸道。
便是在前些日子,还带了一批人去砸了孟婉的一家商铺。
孟婉报官,却遭那赵氏在外头又哭又闹的,说自家儿媳要将自己的婆母告上衙门。
这在京城里,可是一等一的丑闻。
别说孟婉经受不住,便是孟家也遭不住的。
就连母亲也来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砸了一家铺子罢了,家和万事兴。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总归不像话。
孟婉望着这后宅院里四四方方的天,眼角滑过一丝清泪。
她这生,大抵也只能这样了。
女子就应该安分守己,孝顺婆母,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