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办公室里很安静，徐梅、云依依、云冉冉都静静地看着站在中间的云然酝酿情绪。
杨明生将u盘连入电脑，选择了里面唯一的一首歌——《赤伶》。
某一刻，前奏响起。
先是古筝独奏，琴音袅袅。
继而掺入了二胡、笛子……
仅是前奏，便让人感到一丝伤感。
云然回忆起了那个史诗般的抗争年代，多少民族英雄前赴后继为国奋战。
此刻的他仿佛成了裴晏之。
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戏院的“角儿”。
“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
无关我……”
戏子只管唱戏，一折戏，水袖舞来舞去。
戏曲的内容无论是悲、欢、离、合，都与戏子无关。
演戏的人演的不是自己，看戏的人爱上的是戏中的角色。
戏里戏外不过是一场美梦，梦醒时分，终是会留下一些依依不舍的伤感。
云然一开口就让现场几人倒吸一口气。
他此时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温柔却不失男儿气，与平时的大大咧咧完全判若两人！
“这是我儿子？”徐梅的手在发抖，她怀疑云然是某歌王假扮的。
“这是哥哥！？”云依依和云冉冉都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云然就站在她们眼前，而且还是清唱的话，两人都要怀疑这是假唱了。
杨明生倒是还好点，只是纠结当初怎么没让云然去声乐系……
“扇开合
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
凭谁说……”
扇子开与合，锣鼓响与停。
戏的内容，听戏的人，谁能说得清戏里戏外呢……
办公室里的四个听众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歌声还在继续……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戏子已经习惯将喜怒哀乐这些感情融入到表演过程。
陈词唱穿又能怎么样呢，各种角色都是由他来演。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身处乱世，看战火燃遍祖国山河。
戏子地位卑贱，却也不敢忘记忧心国家事，哪怕无人知道他。
听到这一句后，原本静坐在位置上的杨明生猛地站起来，一句“位卑未敢忘忧国”直接让他破防！
这首歌的前半部分还只是戏子的内心自述，虽然曲调优美，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烽火燃山河”……
地位卑贱之人也不忘一颗爱国之心！
这词！这词！！
哪怕还没听完整首歌，但就这句词，已经让整首歌有了灵魂！有了主心骨！
徐梅近乎麻木，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天才了，而是一个妖孽！
然而没等几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仅仅在下一刻，一声让灵魂颤栗的戏腔突然响彻在房间中……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几人在听到戏腔的一瞬间，全都屏住了呼吸，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遍布全身！
戏腔！？
怎么会是戏腔！？
这不是流行歌曲么？
还能加入戏曲元素的？
天哪……
而且云然这戏曲唱腔也太令人惊艳了吧。
时而像撕丝裂锦，时而又像藕断丝连。
时而像高山流水，时而又像春雨潇潇……
这是云然？？？
疯了，真的要疯了……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谁是客……”
情这个字太沉重，写不出它本来的面目，唱它时需要用尽心血来附和，戏幕起落，最终都是客。
都说戏子无情，怎知戏子也是人，也会感伤于没有知己。
不是戏子真的无情，而是表演的需要让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藏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