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没事吧。”悠然全身颤抖,下马,扑在顾羡之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腰际。
顾羡之望着那四散而逃的流民,将悠然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脑,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相比于高冷锐利,全身散发着凌厉刺骨气势的太子,顾羡之却显得内敛得多,起码在顾悠然面前,温文尔雅的笑容,一派的君子之姿。
悠然在他怀里一声不吭,紧咬的下唇青白毫无血色,想起前世顾羡之曾经因双腿被废而备受耻笑和指点,两行清泪一眨便落了下来。
“我听说哥哥前来安抚流民,哥哥又是心底善良之人,定不忍心伤害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我担心哥哥会被宵小之辈所伤,所以前来助哥哥一臂之力。”
顾羡之俊朗的脸上满满宠溺的笑,“多亏的你,哥哥才没有被那人所伤。”
悠然鼻头酸楚,失而复得的后怕让她抱的更紧了,唯恐面前的人再次离她而去,“从今天开始,我都要天天跟着哥哥。”
“那以后你嫁人还跟着我?等你嫁人了,我就不管你了。”顾羡之一把拉开她,悠然脸上两行清泪让他一愣,“丫头,你怎么还哭了”
说着,伸手拂去悠然脸上的两行清泪,故作叹息道:“名震边关的巾帼女将,竟然哭鼻子,这若是让敌军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顾悠然含羞拭泪,“你就知道取笑我。”
“好,哥哥不笑你了,咱们赶紧回营吧,义父若是知道你擅离职守,还指不定怎么罚你。”复又想起刚才那凶险的一幕,宠溺的笑容落了下去,一本正经望着顾悠然,道:“悠然,下次不能如此莽撞,若是弄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哥哥你放心吧,”顾悠然微笑着道:“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谨慎行事,不会再让自己受一点点伤。”
这笑容很是甜蜜,可顾羡之却从这笑容中没有看到以往的单纯与善意。
“咱们走吧。”
两人翻身上马,并肩驰骋于这郊外小路上。
回营后,顾长风早已在军帐中等待多时。
顾长风镇守边关已有十八余年,常年习武之人即使年近四十,可依旧神采奕奕,自从十年前收顾悠然兄妹二人为义子义女后,一番心思全数放在了他兄妹二人身上。
说来也巧,幼时顾羡之还看不出什么,可如今长大后五官张开了,依稀能看到顾长风的影子。
“孩儿见过义父。”顾悠然兄妹二人进帐便双膝跪倒在地,毕竟军中之人,擅离职守,不管顾长风如何看重他两,也不管他兄妹二人曾立下什么赫赫战功,触犯军规,该罚的,还是要罚的。
果然,见两人此时才归,顾长风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也不叫他两起身,帐中老将见状纷纷劝道:“顾将军,皇上有旨,命咱们明日午时回城,少将军虽触犯军规,不如先记下,往后再罚吧。”
“是啊将军,往后再罚,这明日若是带伤回城,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顾长风无奈摇头望着顾羡之二人,道:“起来吧。”
“多谢义父。”
顾长风手执令牌,沉声道:“皇上有旨,三军驻扎城外军营,所有品级将领一律回城复命。”
“是!”
帐中老将纷纷领命而去,顾长风叫住了顾悠然兄妹二人,在他两身上打量良久,问道:“去哪了?”
顾羡之拱手低眉,道:“启禀义父,郊外有流民作乱,孩儿领兵前去安抚流民。”
顾长风皱眉,“安抚流民需要去这么久?你身为我十字军的少将军,怎么还需你去安抚流民?”
“义父!”顾悠然自知顾长风一向对顾羡之颇为严厉,武艺谋略更是不遗余力教导,前世为顾羡之费尽心血,奈何终究过不了血缘一关。
“义父,此事不能怪哥哥了,那些个流民全是些老弱孺妇,哥哥一介男子汉,怎么能和那些妇孺计较,所以便回来的晚了些。”顾悠然心中思忖着,要不要将昨晚之事也透个底?
“那你昨晚去哪了?羡之领着大队的人马在这郊外寻你寻了个遍,彻夜未眠。”
顾悠然沉思片刻,低眉道:“义父,昨晚我救了一个人,他可能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回事?”
“昨晚有探子回报,说十里外有流民作乱,我便领兵前去查探一番,可那并不是什么流民,而是一群杀手,我救下的那人自称姓萧,在城门外,我见着来接应他的人身上都佩有太子府的玉牌。”
太子是国之储君,在他回城的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暗杀,可以说如今朝堂之上暗地里已撕破了脸面,只是明面上还维持那一份君臣兄弟的假面罢了。
城外郊区遇刺,离军营驻扎处不过十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
望着势单力薄的顾悠然二人,顾长风第一次犹豫是不是也该在朝堂之上站队了,不为自己打算,也总得为他两打算一番。
“你与太子可有受伤?”
“我不过是轻伤,但太子似乎伤得不轻。”
常年在外领兵打战,养成了顾长风谨慎的心思,“记住,此事不要与外人说。”
“是,义父。不过……”顾悠然踌躇着,望了一眼顾羡之,道:“不过今日哥哥被流民围困,幸好我赶过去了,否则哥哥的双腿便没了。”
顾长风眉头深陷。
“那流民之中有人趁机想断了哥哥的腿。”
顾长风沉思半响不曾说话,良久才道:“你们觉得此事如何?”
“我也不知道,咱按理来说,太子树大招风遭人嫉恨,可咱们十字军刚回京城,我与哥哥不过第一次回城,哪里还会与人结仇,也不知,这流民究竟是谁派来的?”想着,顾悠然眸中怒火旺盛,道:“边关战事已定,京城繁荣昌盛,哪还有什么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