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里人吃的用的银子总不好都由我来出吧?我这四两银子,真论起来,足够我和娘子省吃俭用好几个月。”陆忱并不恼,只就事论事地道:“又哪来吃白食一说。
“老三,你就说给不给吧?”
“一切照以前那样给。”陆忱这话说得坚定:“对了,娘,如今我娶了媳妇,以后这月银我会交给婉青,再让她交给您。”
“你说什么?”祝氏愣了下。
“我们整个家的银子都由娘管着,我小家的银子自然也由娘子管着。”
沈婉青见婆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再看陆忱平静的面色,很是体贴地应着:“知道了,相公。”
祝氏张嘴想说点什么,一时也想不出说啥,干看着俩人越过她。
此时,陆父从柴房走了出来。
“你看看,我就说了他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哎哟,气死我了。”祝氏被气得不轻,一手抚着胸口平息怒气。
“有什么好气的,老三把银子交给媳妇管是应该的,再说,也不会少你什么,只不过是换老三媳妇把银子给你了。”陆父没觉得有啥,亏得老三是个有主见的,要不然不知道被婆娘压榨成什么样。
“你懂个屁。”祝氏火大。
陆父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一顿晚饭,陆家的气氛有些闷,谁都能看出陆母的不高兴,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除了小虎子没受影响。
饭后,沈婉青帮着扫地,分担了秦氏一些家务后回了居室。
已经是冬天,几乎没人出门溜达,大家都是早早回了屋。
推门进去时,发现陆忱正在看书。
沈婉青放轻了脚步,从角落里拿出新的脚桶,这也是她的嫁妆,看着堆在一起的铜面盆,马桶等等一些生活用品,颇为感叹。
特别是这个跟水桶一样的木马桶,沈婉青看着头疼,在沈家时还好一点,虽不是独立卫生间,还有个屏风遮挡,在这里就角落里一放,总之晚上她是打死也不可能在这里嘘嘘的。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这里接过脚桶,陆忱清淡的声音传来:“我帮你拿水。”
沈婉青还在想着马桶,两个陌生人共用一个……老脸一红之际,他已经拎着脚桶出门,进来时装了热腾腾的洗脚水。
“以后这些重活,我来做。”陆忱将水放下,又坐回去看书了。
“谢谢。”
上辈子沈婉青睡前肯定是要洗澡的,如今条件有限,又是冬天了,一两天不洗澡也没事,但睡前必须洗脚,这是她的底线。
将脚放进桶里,刚刚好的温度身心俱舒,望向陆忱,他看书的身姿笔直,头微低,翻页的时间很长,挺专注的,正要擦脚,忘了拿擦布。
“相公,能帮我拿一下擦布吗?”多叫几次就习惯了,沈婉青强装自然。
陆忱起身,盆架中间已经挂了一块新的擦布,拿给妻子时,看到桶里那双白嫩的双脚愣了下,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沈婉青刚擦好脚,陆忱已经拎起脚桶出去倒水了。
虽说盲昏哑嫁,但一辈子若真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沈婉青觉得也挺好。
等他进来时,沈婉青在铺被子。
陆忱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到她面前:“以后,这个就交给你了。”
沈婉青好奇地打开,里面有不少的银子,二三百两是有的,惊讶地看着他。
“和侯府的兄弟们做了点小生意,慢慢地积了些银子,以后都交给你管了。”
二三百两对一个老百姓来说可是巨款了,她的嫁妆现银也就只有三百两,沈婉青也不拒绝,既然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这时代又是男主外,女主内的规则,她就收着好好主内。
陆忱这么有诚意,沈婉青也不藏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这是我的嫁妆,两间不怎么盈利的铺子,还有三百两银票。”
“我这些银子,你可以随便用,不用问我。”
“你这么信任我?”
“原本还有些担心,担心你不适应我家的生活,既已是夫妻,总是要跨出信任的第一步的。”
明明还是个少年,说出来的话挺成熟,尽管陆忱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疏离,这话让沈婉青却听着很舒服,是夫妻,又天天睡在一起,还这样那样防着,太累人,索性有什么说什么,大家都痛快。
“你家里人对你,不太一样。”沈婉青怕直说有些伤人。
“我娘不喜欢我,父亲,哥嫂,还是不错的。”陆忱说这话时脸上没有难受之情:“娘并不坏,只是有些计较。你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太过在意。”
沈婉青点点头,一母同胞,也是有偏爱的:“我想把武新县的两个铺子卖了,路远又不赚钱还管不到,再用这笔钱在大昭城买间铺子营生,你觉得合适吗?”
陆忱想了想:“确实远了些,你出门也不方便。大昭城也有不少人在武新县做生意,到时我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
沈婉青躺下时,陆忱还在看书,望着他挺拔的身影,觉得这家伙给人的感觉还是挺踏实的,也不愚孝,做事又拎得清的,也难怪贺子骥会这般看重他。
陆忱看完书起身时近子时(23:00),妻子已沉沉入睡,墨缎的长发服帖的放在肩膀一侧,哪怕在昏暗的屋内,她的容貌依旧可见的明净清澈。
看了她好一会,陆忱到一边拿起自己的脚桶去灶房里舀了水,洗脚上床。
次日,沈婉青睁眼时,天已经大亮,忙起床洗漱,简单地挽了发髻开门,让她意外的是,陆忱还在家里,正在柴房门口劈柴。
“大嫂,我来帮你吧。”沈婉青进了灶房,挽起袖子。
“你把橱里的菜拿出来。”秦氏挺高兴沈婉青来帮忙的,“你和老三今天要回门,打算买些什么回去呀?”
是哦,沈婉青才想到今天是回门日:“等会去街上看看。”
“我那时回门,拎着了一只老母鸡。你家里应该看不上吧。”秦氏将大饼给烙出来放在一旁,又摊下一张。
“自己家里,送什么都可以。”给沈父沈母做足场面就行了,至于买了什么估计不会介意。
“葱没了,婉青,你去后面摘些葱过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