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原来是老同学，那就行啦！杨勇点点头，严肃地关照四人：“小山带着钱呢，你们一定要眼睛睁大了！尤其是你们两个民兵，出事一定要顶上去！”
八零年，其实治安形势已经恶化，所以杨勇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变成了小团队之后，林红生和何小山才热络起来。
这货话多了，才让何小山有熟悉的感觉。
“别多说了，去买几个肘子，咱们路上吃！”何小山摸出一把钱来。
“这不好吧……”林红生嘴里都流口水了，却不敢挪步，“这路费都要报账的……”
何小山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是我自己的钱！”
钞票上还有土味和汗味，这是揣在何大壮怀里的钱！
穷家富路，何大壮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么远的路，自然想着紧着儿子。
啃着香喷喷的肘子，何小山都想哭。
一边的其他四人也没客气，啃得满嘴流油。
这是在省城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五个人聚成一堆，坐在木头的椅子上，身边是行李，一手拿着肘子，一手端着搪瓷杯子，里面是免费供应的茶水。
五个年轻人再无隔阂，用家乡话说着各种趣事，其乐融融。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林红生猛地被人掀翻，那人一把抓着他手里的肘子就嚷嚷起来，“我的进口华达呢裤子，一百多一条呢，个死乡下柠，作死啊，擦手也不看看地方！赔钱！”
说话的是个长头发青年，穿着白衬衫小西裤，手上还戴着块时髦的电子表，要不是何小山是重生的，也一定以为这家伙是个有钱人。
看到这人米色小西裤上一道明显的油渍，林红生都懵了。
“我没有……我没有……”
“你说没有救没有啦，我有证据的，你倒说说看，不是你是谁，还是你的同伴？”那人有恃无恐指着何小山等人。
林红生当然不能指认小伙伴，他听着周围说话人的口音，根本听不懂，他只能咬咬牙说：“要不我帮你洗？”
“哈哈哈，讲笑话嗄，你洗？要是让你洗，我噶条裤子就算毁了，上个月在红星大酒店对外服务部干洗过一次，花了我二十块，要不你拿二十块出来，要么你赔我条裤子！”
二十块？
林红生一家子辛苦干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剩下二十块！
听到这样的要求，他顿时脸红脖子粗，手上的搪瓷杯子都被捏得吱吱响。
二十块？这个数字传在何小山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刚才他将零钱抓出来给林红生买肘子，也就剩下来二十三块的样子，显然这是刚才林红生露了财，这人找过来讹诈。
看对方有恃无恐，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在何小山等人身上扫过去，最后落到他们身后的几个人身上，何小山哪有不明白的。
这人有同伙，还不止一个，他自认为能对付何小山等五人，那么就是一个不小的团伙。
何小山再看候车厅里的工作人员，居然熟视无睹，就知道这些人是地头蛇。
这下有点难办了！
林红生怒道：“没门，不过是裤子弄到点油渍就要二十块，哪有这种道理，我这条裤子才两块三，我最多赔你两块钱！”
何小山微微摇头，此时的林红生还是太天真。
虽然是小小的让步，可是却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是过错方。
而且自己五人都是外地口音，在省城这种地方本就被人看低一头。
“两块钱唬鬼呢！”
“我没钱！”
“没钱你吃个屁肘子，赔钱！”
随着长头发年轻人一次次提高嗓子，林红生的气势越来越弱。
何小山不发话，其他三个人也坐蜡在那，不敢多嘴，不过眼睛都是红红的。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纷纷指责林红生。
林红生只能眼巴巴看着何小山。
“他是没钱，钱在我这里呢……”何小山终于发话了，伸手拿出一个袋子。
“啊？”林红生等四人眼珠都鼓起来了。
这明明……
长头发轻蔑地冷笑着，直接走到何小山面前，伸出手……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袋子呢就被何小山一把扣住。
袋子掉落在地上……
里面全是钱……
足足有上千块……
“抢劫公款啊！”何小山大叫一声，直接将这货的手一拧。
咔擦……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长头发嘴里传出来。
“住手！”这时冲进来好几个人，直奔着何小山而去。
“动手啊！”何小山大叫的同时，松开手，很快就抽出来一截镀锌管。
这是务工人员的“制式武器”，临出发前，杨勇给一人发了一根。
四十公分左右，没有毛刺，却是实打实的六分管，又厚又重。
杨勇关照过，出手时可戳可敲，攻击部位是肩背手足，除非是极端情况，不得敲击头部、面部、腰腹等要害处。
何小山一管在手，飞速地获得优势。
林红生等四个也不傻，何小山叫出“抢劫”二字，就代表着己方占据了正义的制高点。
按照常理，没人敢把公款这样拿出来“陷害”人，万一少了怎么办？
何小山却知道，治安形势再恶劣，也没几个人敢在省城候车厅这样大型公共场所伤人抢劫，更何况这已经一笔巨款。
至于少了……能少多少？
混战中，最多少几张，五块十块的票子……何小山大不了自己补上。
冲进来的不止七八个，可是他们都没有准备，被五根铁管砸的哭爹喊娘的。
省城的候车大厅可是有持枪民警的，等三名制服人员赶到的时候，何小山已经打完收工。
地上一片狼藉，一千多的公款散落在两三平米的范围内，上面还躺着八个抱手抱脚哀嚎的大男人，林红生等四人则手持短管守着四个方向。
何小山右手短管垂着，左手继续拿着肘子在啃。
可把肘子掉在地上的林红生等人羡慕死了。
“什么情况？”
何小山不卑不亢：“这是我的工作证、介绍信，这些是我们县里的外出务工人员，我是县里的干部，他们……试图抢劫公款！”
长头发都快哭出来了，明明我只想弄个十几二十块“小钱”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