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西!勒的好疼,我手疼!”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一直哭,虽然虎口确确实实的被丧尸咬下来一整块肉,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委屈的想哭,而不是因为疼。
“小子!小子!忍一下,忍一下!”
大叔的眼睛都红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心疼我想哭。
大叔把我扶着坐到二楼大厅的地面上,他让我再忍一下。
要忍到什么时候呢?我的手好疼啊,左臂因为鞋带勒着的缘故,感觉越来越涨,我已经快要感觉不到自己手的存在了。
“阿泽西!我,呼……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抽泣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我本以为,会按照我预想的那样,只要小心一点,一定可以在末日里生存下去的。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死了。
“小子!小子!别说了,不会的,不会死的!胳膊上这个鞋带千万不能摘下来!勒紧它,血液走不上去,病毒暂时不会感染你的!”
大叔揉了揉我的头,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大叔。
我知道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好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找到落落,可是没有时间了,病毒感染整个人体也不过就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就算勒着这鞋带,能拖一时,能拖一世吗?
“呼……呼……”
我,我的胳膊,好疼啊,整个左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扭转起来般。
“啊……”
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像是潮水一般,由弱变强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怎么了?刚刚左臂明明已经麻了,感受不到疼痛了,这是怎么了?
我只能弓着腰,妄图减轻一些疼痛感,脑门上短短几十秒种,就已经密集的渗出大片的汗液,我费力的歪着头,看向我的左手。
虎口的伤已经发黑了,我衬衫袖口外面露出的皮肤,都已经变的惨白,膨胀的肘静脉还有毛细血管,展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距离我被咬已经过去三分钟了,我要尸变了。
“阿泽西!我……我可能,不行了!开枪吧!”
大叔,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一路来,你没丢下我这个孬种,就说明,你很善良。
我得死了!我得死了!我尸变,就该伤害大叔了。
“小子,说什么傻话呢!没事,没事!不会死的!”
大叔看到我的左臂,立刻把我的袖子翻下来盖住了大半的手掌,他温柔的拍着我的后背,想要让我的痛苦减轻一些。
“阿泽西!别……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就要变成怪物了!不能……不能连累你了,杀了我吧。你得活下去,你能活下去。”
我明明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明明很怕死的。
但是现在,我想坦然的死在大叔手里。
比起畏惧死亡,我更怕变成那些怪物,变成那些行尸走肉,没有人性,没有思考,没有目的,没有热爱。
“小子!别放弃,一定能活下去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的!我们……我们现在就杀出去!药店,药店一定有抗生素!”
大叔的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坚定起来,抄起身边的消防斧,就要带我冲出去。
“阿泽西!夜深了,外面都是丧尸……太危险了,你听我说!我真的,已经没办法再活下去了,开枪杀了我吧,我快尸变了!”
大叔伸手穿过我的肋下,我拼命的向后用力,不让大叔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不能拖累你啊,大叔!
“小子!听话!大叔带你冲出去!我们找抗生素,不就是病毒嘛,抗生素一定有用的!”
大叔一再坚持,仅仅是一个白天的时间,没想到,我居然能让一个人如此的牵挂。
“阿泽西!不能出去,太危险了!要不,你把我手砍了吧?”
大叔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纠结的神采。
我的左臂被鞋带紧紧束缚着,血液已经不流通了,病毒现在应该是没有感染到全身,如果把我已经感染了的左臂砍掉,会不会还有一点生机?
“小子!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你能受的了吗?”
大叔不是莽撞的人,我说的话,他肯定都听懂了。夜晚视线不好,丧尸很难发现,危险性很高,我们就这么贸然冲出去,没准都没到药店,就要命丧尸口了。
我看了看自己不断刺痛的左臂,整个手掌都已经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紫黑色毛细血管如蛛网般覆盖在皮肤表层,五个指甲的甲床,早已经没有血色了。
“阿泽西!我……我想活下去!你知道的,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不想变成那些怪物!”
我仰起脸看着大叔,汗水混合着眼泪在我脸上肆意的滑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会害怕,我怕疼!可我更怕变成怪物!
“没时间了!阿泽西,快,砍了我的手!”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感,让我没力气站起身,我只能跪在地上,爬到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大厅办公桌旁边,把我的左臂搭了上去。
“次啦——”
轻薄布料的衬衫袖子,被我用右手直接扯开了一长条口子,露出我整条左臂。
整条左臂,都已经被紫黑色的血管覆盖了,看来,如果不是鞋带阻止了血液流通,恐怕我现在已经完全尸变了。
大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放下消防斧,拿起了一边已经开了刃的开山刀,比起锋利,还是开山刀要更胜一筹。
“小子!忍着点!”
大叔双手握住刀柄,冰凉的刀刃抵在我手臂的皮肤上,大叔在瞄准位置。
我从桌子上,抓过十几张A4纸,单手卷成了一个卷,塞在了自己的牙齿中间。
“阿泽西!酷(快!)”
我嘴里叼着纸,发音不标准,但是大叔应该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
“呼……呼……”
大叔大口大口的喘了两下。
“小子!大叔对不起你!”
开山刀的刀刃在警察局二楼的灯光下,像是一条灵活的鱼。
它高高的从我手臂的皮肤上跃起,又一头从半空中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