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二十多公里，慕朝言十几分钟就开到了。
还没下车，关圆圆远远就看到了一众医生和护士站在门口，身边还有一辆急救床，好像在等人。
慕朝言径自下了车，去帮她开了车门。
关圆圆刚出了车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慕朝言一把抱起，然后放到急救车上，紧接着就别拖走了。
主治医生是个年纪四五十岁，已经有些秃顶的男医生，“慕先生您好，请问病患主要是有什么症状呢。”
慕朝言瞟了他眼，神色不耐：“她手被割破了。”
“？”男医生愣了愣。
见状，慕朝言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不跟着去看看，等着我进去给她做手术？”
男医生是医院的院长，接到上面的电话的时候，便集结了人在外面候着，生怕得罪了大人物。
而当他进了抢救室，打开关圆圆的手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
就这伤，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伤口清洗了之后，打了麻药，缝了四针。
整个过程，关圆圆都有点蒙。
一开始她被来来往往的人团团围住的推进了急症室，然后又被几个中年医生几个医生围住。
现在医院服务都好到这个份上了？
手磕了个口子，搞得像是拯救濒危病患似的。
但是疼啊，关圆圆这人虽是忍耐力十二级选手，但是她好哭啊，从进去到出来，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偏偏又一声不吭，鼻子和眼睛红红的，看的叫人心疼不已。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慕朝言正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等她，神色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关圆圆将眼泪擦了擦然后走了过去。
慕朝言抬头看她，见她眼睛红的像个兔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抱抱你了。”
关圆圆抿了下唇角，仅有的那点泪意被自己逼了回去，“我没哭。”
慕朝言敛着下颚看她，喉咙里发出了几声莫名的笑声，“嗯，你没哭。”
关圆圆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附和般的点了点头。
两个取了些药，便在医生和护士的目送下，开车离开了。
车内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随着麻药的过去，关圆圆觉得手上的疼痛渐渐明显，她甚至觉得她整个左手都是木木的，疼痛顺着她的手背钻进了她的每一丝神经。
但是碍于慕朝言在自己的身边，她将所以的意志都用在了克制自己流眼泪这件事情上。
慕朝言手中转着方向盘，瞟了她眼，故意扯了个话题，“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啊？”
也许是之前每一次他觉得她要哭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所以记忆中她变的坚韧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爱哭的。”关圆圆实事求是的回道。
慕朝言闻言直笑，“那以前怎么一次都没见你哭过。”
见他笑了，关圆圆觉得很郁闷，脱口而出，“因为你不是不喜欢女生哭吗。”
“……”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关圆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有些气恼和复杂，就好像是不经意的戳穿了自己多年前的小心思，而且还是在当事人的面前。
她暗中观察了下慕朝言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初，轻轻的抒了口气，也释怀了。
毕竟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就在关圆圆以为慕朝言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慕朝言却开了口，“你不在我面前哭，我又要怎么安慰你呢。”
关圆圆没有说话，甚至不敢去看慕朝言此时的神色，只能盯着自己的手瞧。
其实当年的关圆圆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哭的，毕竟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那个时候也流过些眼泪，不过大抵没有什么要紧的，久了，她便也就忘了。
到了村口的时候，慕朝言把车子停好，给她开了车门，“你能走吗？”
关圆圆点了点头，却又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她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可能是麻药退去的关系，亦或者关圆圆的错觉，她觉得她的手好像越来越疼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僵着只手，走路的姿势都变的有些奇怪了。
慕朝言停下脚步看她，“手疼吗？”
“嗯。”关圆圆站定了看自己的左手，低声道：“你能不能先走啊。”
慕朝言挑了挑眉，站在原地等她，“怎么，想我走了之后哭鼻子啊。”
“……”关圆圆随便顿了顿：“我走的太慢了，你先走吧。”
“没事，你慢慢来，我等你。”慕朝言像是故意一样，便站在不远处扬着眉看她。
关圆圆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只是走的很慢，慕朝言却始终很有耐心的配合着她的脚步。
两人人以龟速到达了家的时候，关圆圆的头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她进门倒了杯水，然后便单手在装着药的袋子里慌乱地找了起来，最后终于找到了止疼药。
只是她一只手也不好开啊，折腾了半天，最后只好看向了身侧的慕朝言。
慕朝言站在她的身边，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疼的走不动道，看她倒了水，看她找药，然后看着她看着自己。
只是她不说话，他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还是慕朝言先开了口，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漠，“现在知道找我帮忙了，我还以为你当我这人不存在呢。”
关圆圆本就疼的厉害，现在又听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握着止疼药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
她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忍了一路的眼泪还是没能控制的掉了下来，豆大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碎了一地。
慕朝言的嘴角也是半抿着，眼中没有半点的暖色，看着她的眼泪，只觉得心里闷的厉害。
两个人站着僵持的站着，一个默默的掉着眼泪，一个心烦意乱。
最后，慕朝言既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身前的小人，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