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嬷嬷领着婢女，在尉迟衍面前行礼。
“姨娘今日在外头劳累，病体加重，怕过了病气给王爷，特地叫奴婢过来谢王爷今日的赏赐。姨娘买了些茶叶，不知道王爷爱喝哪一种，每样都亲手泡了些，请王爷尝尝。”
杨晨草草扫了一眼。
十八杯。
沈则仪疯了？
这是送礼还是把王爷当水牛灌？
嬷嬷上前，递上一杯，“王爷，这杯是普洱。”
尉迟衍接过，打开盖子，清香扑鼻。
一杯茶水，大半杯茶叶。
尉迟衍呷了一口，
苦。
他放下茶杯。
杨晨也看到了那杯茶。
他三岁侄子泡得都比这好。
这要不是沈姨娘泡的，王爷定会泼到人家脸上去。
嬷嬷递上第二杯，第三杯…第六杯……
直到第十八杯。
尉迟衍放下茶杯。
太苦了。
苦得尝不出普洱还是铁观音。
人都麻了。
“都好，病了就好好歇着。杨晨，去库房里取支人参，和血燕，给姨娘送去。”
“是。”
杨晨直接拿了库房里最好的，送到嬷嬷手上。
送完东西，杨晨回到书房。
书房不冷了。
王爷的脸色也好了些，拿了折子，看了两眼，又扔到一边。
“没规矩。”
却不是生气的样子。
“倒杯水来，算了，拿些点心，本王压一压。”
杨晨往外走，要去吩咐。
“不用麻烦，本王还要进宫。”
杨晨心领神会，递上了自己的那包糕点。
尉迟衍带着折子进宫。
尉迟胤看了折子，“终于能动他们了。圣旨朕明日写好了，让人去宣。你今晚别走，陪朕喝酒。”
“皇兄，我还要回去。”
“回什么？朕还不知道你，又没人给你暖被窝，回去就是泡书房，有什么好回的。走走走，朕前几日得了两壶好酒，今天你和朕先尝尝，另一坛等年宴我们再喝。”
尉迟胤拽着尉迟衍上高楼。
这个位置能眺望到承乾宫。
皇后的寝宫。
那里亮着灯。
“阿蓝半年没让朕进去了…皇家子弟，爱恨皆不由心。不知道世家除尽，阿蓝能不能让朕进去。你不知道，阿蓝好狠的心，前几日，朕装醉去敲门，来了个嬷嬷，朕本想一鼓作气冲进去，结果差点被宫门拍扁了鼻子。”
皇后自闭寝宫的时候，闹得很大。
尉迟胤借此发落了两个长期与皇后敌对的宫嫔，折了杜、唐两家的臂膀。
尉迟胤感叹，“朕的阿蓝，怎么就不能像你家沈则仪那样，情如磐石？”
尉迟衍不说话，面色沉沉。
尉迟胤敏锐，“出事了？”
“不会吧？”
“这都两年了。”
“跟皇兄说说，让皇兄乐一乐。”
尉迟衍瞥了他一眼，不理。
“嫔妾参见皇上。”
尉迟胤面上一僵，回过头时，笑容满面，“婉儿怎么在这儿？”
“嫔妾睡不着，出来走走，不想遇到了陛下和王爷。”
尉迟胤放下酒杯，笑盈盈的，“那这便是朕与爱妃之间的缘分，既如此，今晚朕与爱妃共赏明月如何？”
婉妃面色一红，羞怯一笑。
尉迟胤拍拍尉迟衍的肩膀，“美人在此，不好冷落，朕就不陪你了，你不是想回去？回去吧。”
“皇兄。”
“怎么了？你愿意说了？”尉迟胤眼睛闪光，大有，你要是说，我就把美人推开的架势。
“这次臣弟有功，家眷还被卷入。”
尉迟胤：“要赏？按惯例兑成首饰缎子？”
“折现。”
尉迟胤：折现？？？
“行，依你。”
尉迟胤走到婉妃的身边，搂住她细细的腰。
婉妃顺从地靠在尉迟胤的胸膛上，声音娇媚。
“王爷很穷吗？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用处？哄女人呗。朕也拿银子来哄哄你，好不好？婉儿喜不喜欢？”
“皇上讨厌~哪有人不喜欢银子~臣妾好奇，王爷这次是什么案子，陛下的赏赐答应得这么爽快？”
尉迟胤停下脚步，捏着婉妃的下巴。
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几乎要叠到一起。
尉迟胤笑意温柔地望着婉妃。
看着暧昧，可说出的话，是十足的冷意。
“后宫不得干政，婉儿忘了？”
婉妃立马跪下，后背冒了一层汗，“皇上恕罪。”
尉迟胤弯腰，手掌托住婉妃的下巴，轻轻抚摸。
婉妃一动都不敢动。
只要尉迟胤想，“咔嚓”一声，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婉儿是朕心头的肉，朕怎么会怪罪？不过这宫规婉儿好似记得不太清楚了，回宫去好好记一记，好吗？”
婉妃连忙点头，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命丧当场。
–
嬷嬷将尉迟衍赏赐的人参和血燕带回院子。
沈则仪一瞧，心花怒放。
看着就值钱！
“这值多少？”
嬷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姨娘，这样的好东西，有价无市，姨娘还是留着，万一日后能够用上。”
沈则仪把人参抱在怀里。
王府就是好啊。
随随便便赏她的一个人参，就这么贵！
“茶呢？茶怎么样？”
嬷嬷道：“按照姨娘的吩咐，王爷都尝了。”
“太好了！”
嬷嬷道：“这事以后万不可再做了。”
她当时胆战心惊，抱着会被王爷泼茶的必死觉悟去的。
“知道知道。”
沈则仪把茶水倒了，把里面的茶叶铺开，晾好，等着明日将他们晒干。
十八杯！
一杯一千金。
十八杯就是一万八千金。
再加上从尉迟衍那坑来的。
沈则仪兴奋搓手。
不亏了。
她这两年的青春不亏。
有这笔进项的话，她甚至还想再来两年。
第二天没到中午，秦玥来了院子。
“你今日不用开火了，我那边开了火，做好了叫人送来。”
这么主动？
无事献殷勤…
沈则仪问：“是不是苏媚遭殃了？”
秦玥：“对！今日早朝过后，陛下下了圣旨，革去苏芒爵位，职位，贬为百夫长。”
沈则仪意外，“罚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