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赴淮没拿那张钞票,甚至脚步加快了许多。
在察觉身后粱迟音还跟着他的时候,他才冷着脸回头。
“少他妈跟着老子。”
这是他第一次冲她说脏话,语气也比以往更凶了几分。
爷爷不在身边,他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最好少管老子闲事。”
“否则!老子揍死你。”
他的指尖攥紧,眼睑被帽檐盖住,梁迟音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
梁迟音被呵斥住,她踌躇了两下,到底没再跟上去。
陈赴淮一个人走远,他今天身穿白色的polo上衣,一条宽松的黑色休闲裤,他在人群中是那么显眼。
是她喜欢的人,喜欢了两辈子的人。
梁迟音一直等到他的身影看不见才微微的动了动。
他怎么又变的那么凶?
梁迟音记住了,他不喜欢她跟着他。
她以后会记住少跟着他的。
“陈赴淮,我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
“岁岁常喜。”
这很难吗?
很难,她还想带着他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可是他不会听她的话的。
梁迟音沉默了片刻,中午的日后有些大,她有些晃晕感。
她看了看四周,最后只能坐在了树下,毕竟她连家都没有。
梁迟音也没有租房,毕竟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去上大学了,租房还要交租金,而且租短期,根本就不划算。
她舍不得。
“陈赴淮。”
她再一次的呢喃这一个名字,后来想起了什么,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有陈赴淮的手机号码了。
陈赴淮在炒菜的时候,她偷偷在屋子的墙上看见的。
应该就是陈赴淮写给爷爷的,怕他不记得他的号码,怕他找不到他。
她想了想,点开了通讯录,看着自己列表里唯一的一个好友,她轻轻的点开,傻笑了一会。
她真幸运,居然拿到了他的号码。
她给陈赴淮的备注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阿淮。”
看着这两个字,她就欢喜。
今天的家教也不用去,学生身体不舒服,家长给梁迟音放了一天假。
所以她现在很闲,根本就不知道干什么。
最后想了想,她拨通了电话。
这是她给陈赴淮第一次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口怦怦怦的跳不停。
她在想,他看见的是陌生的号码,他会接吗?
巧合的是,陈赴淮前些天刚刚摔坏了手机屏幕,一半黑屏了,所以并不能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以为是来找他工作的,毕竟只有他之前接活的那几个老板知道他的电话,他接起电话。
“喂?”
简单的一个字,语气依旧冷淡。
他现在确实很缺钱。
梁迟音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的时候还有些懵,他真的接了?
“陈赴淮。”
她喊他,语气雀跃。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接,那他现在到工地上了吗?
“陈赴淮,我晚上去买菜好不好?”
“你喜欢吃什么?”
她直接买了然后去他家里,可以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许久,梁迟音还絮絮叨叨着,“陈赴淮,你喜欢吃豆腐汤对吧?”
她中午看见了,他喝汤比较多。
梁迟音还说了好多话,她从前其实并不爱多说话。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手机那边有半刻的回应,她才将手机拿下看了一眼。
噢!原来早就挂断了。
应该是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就挂断了。
梁迟音只能收起了手机,颇有些无奈,还有丝丝的难过。
真想看他乖乖的样子!
他会撒娇吗?他会乖吗?
会的,只是不会对她罢了。
那边的陈赴淮脸色臭的要命,他在想,梁迟音为什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他紧紧的捏着手机,浑身烦躁了几分。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梁迟音刚刚喊他的声音,娇娇的!软软的。
她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打电话给他,故意这样的喊他。
夏日本来就热,热意滚烫,他突然觉得干涩难受了几分。
陈赴淮躁意难耐,垂眸看着手机,心想,梁迟音以后最好别打给他。
否则……他揍死她。
这么想着,他的指尖微动,想将她的号码拉黑。
等他想打开手机操作的时候,才发现没电关机了。
他只能作罢。
短暂的休息过后便是工作,工地的活又重又脏,陈赴淮没有别的选择。
他做最危险的工作,因为来钱快。
他的身体被吊在半空中,手中拿着刷墙工具,这便是他的工作。
上一个做这工作的人,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陈赴淮面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他专心的干。
等他存够了钱,就带爷爷去大医院,这样,爷爷的尿毒症一定可以治好。
爷爷的尿毒症还是早期,一定有办法的。
陈赴淮怀着这样的信念,越发的专心。
差不多七点下班,他一个下午干了六个钟,得到了400块钱。
“赴哥,怎么样?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爽爽?”
“哥们知道一个新开的夜店,里面骚女很多,很多人都喜欢。”
“去不去试试?”
上一次那个黄毛再一次朝陈赴淮走来,非常热络的为他介绍着。
陈赴淮丝毫不为所动,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何况, 他和他,也并没有很熟。
“哟,原来是佳人有约了。”
“怪不得我这么热情的想带赴哥去,你都不去。”
黄毛说话很大声,陈赴淮被吵的皱起眉。
他听懂了他的话,下意识的朝他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梁迟音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她又在等他!
陈赴淮还在洗手,他收回了目光。
他不需要任何人等。
黄毛还在一旁和别人起哄:“哥们去放松放松?喝点小酒。”
“赴哥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了。”
“他有女人,今晚估计要干大的了。”
“赴哥就是好,比我们有福,瞧那妹子,胸大的很。”
“生的靓。”
黄毛还想继续说,然而陈赴淮已经走了。
街上的路灯全亮着,梁迟音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她的手上提着几个袋子,里面都是她买的食物。
“陈赴淮,我们现在是回家吗?”
她偷偷看他,眼睛带着光亮。
她有些不确定,还是开口问清楚的好。
可惜,男人一直往前走,他根本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陈赴淮想:回家?他有家吗?
他就算有家,那也不是她家,回什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