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之悄悄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见卿云这般淡定地坐在床边,他竟没起身,而是继续躺在软和的被窝之中。
“你做什么!还不起来!”或许是做贼心虚,卿云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押着声音低沉骂道。
谁知慕琛之根本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躺在榻上侧身看着她,“本公子第一次睡姑娘的卧榻,自是要多躺一会。”
“流氓!”瞪他一眼,实在受不了他如此炽热的注视,最终卿云只好别开了脸,“谁知你到底是第几次。”
听到这话,慕琛之微微蹙眉,“谢大小姐,似乎在吃醋?”
“胡说八道!”红了半张小脸,卿云再次瞪他一眼,随即更是起身远离卧榻,“趁着如今无人,你赶快离开。”
“本公子浑身湿透,你让本公子去哪里?”
没有理会,卿云几步来到衣柜前将暗格打开,然后拿出一个包袱直接丢给他,“这里有你的衣服。”
低眸看了看手中包袱,慕琛之一声轻笑:“没想到,谢大小姐还一直藏着本公子的衣裳。”
这人说话为何总是这般没羞没臊!
“咦…衣裳为何一股怪味道?”打开包袱,慕琛之顿时闻到一股霉味。
瞧他一眼,卿云眉梢轻挑,“你的衣服没有清洗过,自然有一股霉味。”
“没清洗?你…有这么嫌弃吗?”
蹙眉转身看着他,她娇小的模样显出几分委屈,“你让我在院子里晾着一套男装吗?”
慕琛之恍然,轻笑一声,将包袱重新绑好,起身几步来到她身前,“谢小姐说的是,身为黄花闺女,又岂能在院子里晾着男子服饰?可如今,咱俩的关系…”
听到这话就即刻想起方才在水里的那些事…
“闭嘴!我,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别放在心上的吗?”
慕琛之有些吃惊,“你难道,真不打算对本公子负责?”
“负什么责,吃亏的是我不是你,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她一未出阁女子都能如此大度,这人为何还这般纠缠?“若无其他事,你赶快离开我的院子。”
这当真让慕琛之大吃一惊,堂堂丞相府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竟会说出这种话。
“那,本公子对你负责,如何?”
虽说今夜之事只是意外,可他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做出狼心狗肺之事?
结果话音一落,卿云又羞又怒,转身看着他又是一声低吼:“都说只是意外,今夜之事,你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慕琛之再次瞠目结舌,她竟要将今晚的事情视作没发生?
“谢卿云…”
“你走吧,这件事,我不用你负责!”
这是多羞耻的话啊,若是可以她多么希望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无奈的是,事情的确发生了。
可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慕琛之对她负责,然后下嫁于他啊!
她还要复仇,还要亲手杀了李柯,既然如此,又岂能同慕琛之成婚?
今夜的事不应该发生,因此也只能当做没发生过。
“你就这般抗拒下嫁于我?”
听出慕琛之语气中的怒意,卿云怔怔地看着他,对上的是一双冰冷的黑眸。
几次见面,他都是那般的不温不火,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淡漠的眼神。
不可心软。
“没错,我很抗拒同你成婚,所以今晚的事…你也当做没发生过。况且这对你,毫无影响。”
闻声,慕琛之有些愤怒地捏着拳头,眯着锐利的黑眸,他忽而一声冷笑。
“很好。那就如谢大小姐所言,今夜之事,本公子就当做…在春香楼过了一夜。”
春香楼?那不是京中有名的清楼吗!
“你…”这男人竟然将她当作清楼姑娘,“你走吧!”
转身背对着他,卿云紧咬下唇说出这三个字。
慕琛之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最终一声冷哼,甩袖离开。
听见巨大的开门声,卿云的心脏也被颤了一下,慕琛之离开后,她才有些无力地扶着桌子。
听到声响的秋实即刻转身看来,只见慕公子愤然翻墙离开,她小跑回到房间,见小姐疲倦不堪的模样,马上上前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无力摇头,卿云坐好在椅子上,托着额头重重一声长叹,甚至还能看到她眼角处滑落的晶莹。
秋实没敢多问,而且也不需多问…方才同小姐一起躺在卧榻上的,正是慕公子!
见小姐衣服仍旧湿透,秋实即刻找来干净衣裳为她换上。
换了衣裳虽然身子舒适许多,可心脏仍旧非常不好受。
“小姐,你同慕公子到底…”
双手捂脸,卿云再叹一声,“秋实,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药效发作之前她只在宴会上进食过,可同桌用膳的还有其余人,偏偏中药的只有她和慕琛之。
最大嫌疑便是谢碧给他们倒的那两杯酒。
一定是谢碧在他们身后驻足的时候偷偷在酒壶里下了药,不然怎么会倒完酒之后恰恰空壶?
而且谢碧早就安排好了这次阴谋!
她在宴会上偷偷下药,再让兰香故意弄脏她和慕琛之的衣服,最后果儿在院子里应外合…
呵呵,真是滴水不漏的好计策啊!
这次卿云被她们算计成功,不仅将慕琛之拉下水,还让她失了身!
只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谢卿云,就这些小事,她怎么可能会要生要死?
谢碧,呵…
看来不给些颜色,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蠢货谢卿云!
“姐姐?你醒啦?”不多时,谢碧果真来寻她了。
卿云风轻云淡地坐在桌前品着茶,听到声音,挑眉瞧了一眼,勾笑道:“妹妹?你不在前厅招待客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谢碧也是一脸懵,明明看着她和慕琛之都喝了酒,果儿也分明将慕琛之带来了院子,为何…
“妹妹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吗?不如说出来,让姐姐给你参详一番吧。”
谢碧眯着一双怨毒的黑眸,可很快又变得一脸淡然,“妹妹哪里有想不通的事情呢,只是担心姐姐身体不舒服,所以便过来探望。”
见她坐在自己对面,卿云勾了勾嘴角,“估计是先前两次入水感染的风寒还未痊愈,所以脑子才有些昏沉。”
说着,卿云为谢碧倒上一杯热茶,眸色诡秘地将杯子递给她。
“这是我特意炮制的姜茶,驱寒作用极好,妹妹,你尝一下。”
任她再温婉可人,在谢碧眼中,她却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