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垂,秦婉站在花园的湖心亭中出神,因为上午的事,她的思绪有点乱,各种想法层出不穷。
一来是担心淑贵妃,如果她真知道自己的儿子还能行,一定会逼着她生孩子。
再者,今天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说明,煜王还有醒来的可能?
原书中,他昏迷了十几年,最后死在了新皇登基不久,世人都传,煜王与太子手足情深,直到太子登基,才总算放心走了。
真的是这样吗?
单单从太子登基后,除掉秦家来看,他绝非仁德善良之辈,秦婉实在很难相信,他会真的在乎与煜王这份情义。
丁香小声提醒:“王妃,秋蓉来了。”
秦婉蹙眉,没有转身。
秋蓉来到近前朝秦婉见礼:“秋蓉见过王妃,娘娘担心王妃初到王府不习惯,命秋蓉在府中伺候些时日。”
夜色掩盖了丁香脸上的不快,故意用力将手垂到两边,迎春暗自推了她一下。
秦婉面上不动声色:“那就有劳秋蓉姑娘了。”
李嬷嬷回去了,又来了个秋蓉,分明就是来监视她的,看了眼天色,秦碗想宿在偏房中的想法是不可能了,只得回了房间。
秋蓉和李嬷嬷一样,睡在外间,丁香心中不快,干脆也跟她挤在一起,秋蓉倒也没说什么。
回了房间,秦婉倒犯了难,床上的人明明一动不动,可她就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迟疑再迟疑,她还是来到床边,安慰自己:秦婉,他就是个活死人,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下意识解释道:“王爷,你现的情况有点复杂,你自己是知道的吧?”
“上午的事,是个意外,你别往心里去啊,是母妃说,这个穴位图有助于你恢复,每日两次,我也在想,万一能将你救醒也说不定呢?”
“所以,我们都是为你好。”
秦婉对于煜王能醒来这事,压根没抱希望,甚至正是因为他昏迷这一点,才放心嫁过来的。
相比其他皇子的明争暗斗,煜王府算是一方净土,无欲无求,不争不抢。
“对了,还有件事。”秦婉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关于你那两个表妹,她们不肯交出王府中馈,这可不合……啊……不合规矩,所以,我准备明天亲自见见她们。”
秦婉越说越困,从跪坐着到斜靠着,哈欠越来越频繁:“不过你放心,如果不是太过份……我是不会……为难……她们……的……”
秦婉实在支撑不住,趴在李煜的胸膛上睡着了。
双眼紧闭的李煜睁开眼,漆黑如深渊的眸子中有些许烦躁,若这女人再按下去,他真的快要失控了。
“江云、江川。”
两人快速进门:“见过王爷。”
话落,江川从袖中拿出一个画轴交到李煜手中:“这是按王爷吩咐准备的穴位图。”
果然和母妃送来的一模一样,李煜将床边挂的那个扔给江川:“烧了。”
睨了眼门外,李煜面露不快。
江云支支吾吾:“贵妃娘娘吩咐的人,属下不敢抗命,不过王爷放心,她一时半会醒不了。”
“太子那边有动静了吗?”
江川:“榆州传来消息,太子今日启程,三天后能抵达盛京。”
李煜的目光不由瞥向拉着帷幔的床上,看来太子是真的急了,赈灾的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十天半月便能彻底完工,可他却等不及了。
“继续盯着,如有异动,尽快来报,除此之外,大皇子那边也盯紧了。”
“是”两人领命离开。
李煜这才敛眉起身,来到书架前,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
虽已月入中天,但临江阁依旧灯火通明,这里是盛京最大的艺楼歌馆。
这里有一道专门的楼梯通向三楼东边的飞鸿轩,这里别有洞天,装修雅致,书斋卧房,茶台棋室应有尽有。
整个临江阁设计别出心裁,有三个出口,剩余两个可从房间地面的暗阁直通地道,分别可以出京和回王府,自临江阁建成以来,还没用过。
暗门打开,裴敬初立马上前邀功:“快快快,冰水浴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快点泡进去消消火。”
看似关切,实则揶揄。
李煜最大的缺点就是从不轻易碰女人,否则,这临渊阁中的女子个个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难受。
“换张图也不是办法,她每天就这么按,你不怕被她按得爆裂而亡?”
李煜:“当初如果不是你在母妃面前乱说话,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我那不是想着,给贵妃娘娘一点儿盼头嘛,谁能想到,她竟真的找人寻了这穴位图来,还将你两个表妹弄入王府……”
“不过好在皇上突然赐了婚,你那两表妹也没机会靠近你了,至少,你的清白暂时无忧。”
说着裴敬初抓了把花瓣想往桶里扔,被李煜以内力打开:“你看看你,不识好人心,我是想让你洗的香香的,明天新王妃给你按摩时闻着花香,多好?”
在李煜要杀人的眼刀下,裴敬初颓丧道:“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什么?”
冰凉的水让李煜身体的躁动渐渐平复下来,脑子里不禁回想起那个女人说的话。
“秦家手握重兵,很缺银子吗?”
裴敬初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什么呢,朝廷年年拨的军饷,属秦家最多,怎么可能会缺银子?”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讨好我,似乎是为了银子,今日,她想接管府上中馈没成,打算明日会会叶乔、叶菲。”
秦家功勋卓著,家境殷实,如果是为了银子,裴敬初不大相信:“我觉得,这不是银子不银子事,这是身份的问题,如今人家是王妃,王妃入府,你表妹握着府上中馈,这就有点喧宾夺主了,明明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裴敬初分析完,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是活死人,能怎么办?”
裴敬初抿唇,幸灾乐祸道:“我听说,这个秦婉的性子挺懦弱胆小的,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给你按摩?”
“她胆子这么大,会不会哪天真的和你……”
后面的话被飞来的茶盏打断:“太子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做好该做的事。”
裴敬初躲到屏风后面探出脑袋:“你老想着撮合别人,还是想想自己吧,天天被搞成这样,时间长了落下病根可就后悔莫及喽。”
茶盏打在屏风上,房间彻底安静了。
李煜敛眉,看来,他是时候该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