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乌云的天空阴郁沉闷,刚晴了没几天,又下起了毛毛雨。
太子李显的脸色和这天气差不多,像是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愤怒,握着宫中秘信的手微微颤抖
几位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太子的脸色,想必事情不简单。
“你们先下去吧。”
“是。”
众人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大帐内杯盏摔碎的声音,几人不由得脚步更快了些。
“出了这么大的事,母后为什么不阻拦?”太子冷凝的质问前来送信的侍卫。
侍卫跪地垂头:“回殿下,赐婚圣旨是皇上在宫宴上,当着百官的面所下,娘娘有心无力啊。”
太子气得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
秦婉疯了吗,竟那么痛快的答应了?
李煜如今就是个活死人,嫁给他等于守活寡,就算是跟他赌气,也不该这么糊涂。
太子一怒之下掀翻了桌案,大吼道:“滚。”
侍卫不敢停留,快步退出帐外,否则真怕下一秒,太子会抽刀要了他的小命。
太子纵使心中怒不可遏,但赐婚之事木已成舟,他总不能明着抢人,夺妻之恨积压在心底,他只怪自己当初妇人之仁,没听母后的话,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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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榆州阴雨绵绵的天气,盛京城内初秋的日头有些毒辣,眼见着快到晌午,秦婉回府后,连忙换了一身常服,准备给王爷按摩。
她命迎春吩咐厨房,准备些补汤,反正皇上赐了诸多精贵药材,千年人参、精品鹿茸、北疆雪莲……不吃白不吃。
又吩咐丁香去找王府的陈婆查看一下府上的中馈,既然她现在是王府的女主人,总得知道自己家有多少家底吧。
江云将煜王放在床上躺好,便和江川立在一旁不动了。
从前只服侍王爷一人没什么感觉,如今多了个王妃,两人神色都不大自然。
“你有事吗?”秦婉正要上床给煜王按摩,见江云立在那不动,以为他有事要禀告。
江云神色不大自然:“末将在此听候王妃差遣。”
“你们下去吧,有事我会喊你们的。”说着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
当着别人的面给李煜按摩,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江云犹豫,江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江云见状只得跟了出去。
秦婉:“……”
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将里间的门关上,才跪坐在床边:“王爷,今日劳您奔波,耽误了穴位按摩,我现在给您补上噢。”
秦婉手上力道不轻不重,闲得无聊就同他说话:“今日托你的福,母妃恩准我不必每日入宫请安,父皇又赐了好多珍惜的宝贝,只可惜,这些你都没看到。”
“不过没关系,我让迎春去厨房叮嘱给您炖补汤了,一会熬好了,我亲自喂你喝。”
从头顶到肩膀,再从肩膀往下……
说着说着,秦婉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昨晚看到的小麦色皮肤和大块的腹肌,顿时转移了话题:“王爷,您这身子是铁打的吗?”
问完之后,顺理成章的解开了他简衣的带子,这一回,她干脆露出了李煜整个胸膛。
这一看,顿时直了眼,胸肌、腹肌、肱二头肌……目光在他小腹处停下,秦婉惊讶的鼓起腮帮子,杏眼圆瞪,感叹道:“你这哪是昏迷三年该有的样子啊。”
“不过你别误会,之所以解开衣襟,是方便我找穴位,以免按错了,加重你的病情,王爷都理解的,是吧?”
话虽这么说,可秦婉的眼睛却不怎么老实,只顾在他坚实的身躯上扫来扫去,只差没流口水了。
全没注意到,躺着的人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秦婉又开始自言自语:“刚才话说了一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说呢,父皇虽给了我们这么多赏赐,但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是不是,所以我打算做些小生意,比如开个布庄啦,银号啦,酒楼啦……具体的,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听说,咱们府上有不少铺面,你一定会同意的是吧,我就知道,王爷是个通透豁达,心胸宽广之人,最主要的是,夫人我这般尽心尽力伺候你,你一定很感动吧。”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秦婉这是为将来打算,十年后,他两腿一蹬走了,那时候,太子已经登基了,盛京肯定是待不下去的,就算要走,总要有些家财傍身才行。
但做人要讲良心,让她平白拿煜王府的财物,她心里还真过不去。
毕竟两人不是真夫妻,煜王虽然昏迷不醒,但为自己乃至整个秦家挡了灾祸是真的。
上身按完后,秦婉累得额头渗出汗来,等按完两条腿,今日第一次按摩就算完事了。
当她扯开薄被的一瞬间,秦碗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一个小帐篷上面,神色变了几变,半晌反过神来忙将被子又盖了回去,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惊慌失措的她险些没同门口的江云撞上,见她如此慌张,以为是王爷出了事,两人就要进门。
“等等。”秦婉本能的将两人叫住,尽量稳定心绪,王爷在休息,你们别去打扰。
江云、江川:“……”
可看王妃的样子,怎么让人有点不放心?
秦婉糊里糊涂的躲进了一旁的偏房,心跳“噗通”“噗通”的,好似打鼓一般。
刚刚,莫不是她看错了吧?
是她一时起了色心,出现了幻觉?
秦婉虽说来自现代,对人体构造的原理自然懂一些,但也多是从电视上看到的,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还是头一回。
明天,她会不会长针眼?
不会吧,隔着亵裤呢,她只看到了一个小帐篷。
秦婉甩了甩脑袋,现在要想的是这些吗?
如果刚刚看到的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煜王虽然昏迷了,但那方面的功能还在?
所以,大婚当天,母妃才会让李嬷嬷来听房,还故意暗示她“诞下子嗣”的话?
急速的敲门声响起,秦婉还没从做贼心虚的不安中缓过来,差点被这一吓给送走。
“进来进来。”
丁香负气进门,眼眶还有些红。
秦婉纳闷:“怎么还哭了?”
“回王妃,我去找陈婆看账簿,陈婆说,王府账簿如今由表小姐掌管,我便去了青竹居,可表小姐说什么也不给,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王妃嫁进王府就是贪图钱财,她是不会交出府中账簿的。”
秦婉敛眉。
煜王府的确是有两位表小姐,是母妃的外甥女,煜王的表妹……
可原书中,这两人就是路人甲乙丙,并没有过多陈述。
但不管怎么样,敢如此跋扈,一定是仗着有淑贵妃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