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何玉书脸虽然板着,可说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
“得再来笼包子。”
“好呢,来两笼!”
吴应成脸上乐开了花。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公职人员,从上到下,都很正直。
何玉书这关过了,还得帮他过领导的关,吃完饭直接带着他去看自己收的席子。
供销社不比学校,还要放过假什么的,何玉书一毕业就开始上班。
而这席子在双河镇,乃至整个丛南市都是大生意,几乎是供销社人员的必备技能之一。
何玉书只是看了那么几眼,摸了那么几把,心中便有了底。
“哟,你小子不错呀,这席子差不多都是一级呀。”
吴应成心中也自然有底,陪笑道:“老班长,你这么仗义,我总不能拿些伪劣产品来为难你吧。
这些席子呀,不是差不多是一级,是都是一级,我们拉过来之前,已经一根根看过了。”
何玉书重重地嗯了一声。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这么给你说吧,今年这天太热了,各地对这席子需求量大得很。
可领导说了,绝不能依次充好,根根都要过关。
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验这些席子,都累成狗了。”
吴应成听出了这话里面的意思。
第一、他何玉书对他吴应成是绝对信任的。
第二、供销社要的席子很多,简单来说,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第三、你小子可别把老子给害了,上面还有领导看着呢。
“老班长,之后只要是我交的席子,都保证质量,绝对不以次充好。”
何玉书看了看眼前的老同学,眼中闪过一道疑惑。
这小子读书那会跟个书呆子一样,这会怎么就这么上道了?
“好,跟我走吧,咱们先去领导那登记一下,完了我带你去找会计。”
“好。”
席子虽然吴应成检查过,可供销社还是派了人来检查。
为了避嫌,自然不是何玉书这个担保人,而是一个叫做张翠兰的女同志。
不过,吴应成这些席子,那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先收质量好的。
一来给自己打个名气,二来逼迫那些父老乡亲们,提高自己的职业技能。
按照吴应成的初步设想,先要打造一个竹业品牌,慢慢成立人生中第一个公司。
要做到这些,就必须采用几十年后才会使用的一些经营管理经验。
从第一步便做大做强,稳住家乡人心的同时,又可以吸引更多的有士之士来投资。
张翠兰检查了一遍,一双黑汪汪的大眼睛,闪透着这个年代特有的羞涩和纯真。
“这位同志,你这席子是,是哪里来的?
做工、质量简直太好了,竟然都是一级品。”
吴应成笑了笑。
“是从我们村里收来的。”
张翠兰还想说什么,何玉书走上前来。
“好了,张大妹子,人家是生意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问问不行呀?我又不撬他的生意。”
张翠兰很是不服气,看着吴应成继续问。
“那你们村在哪里呀?”
“在华龙上半中腰。”
“哦,华龙山呀,好高的呀,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早上四点钟就出发了吧?”
“这几天山里有点下雨,路不好走,我们三点钟都起来了。”
“啊,那你们也太辛苦了吧。”
“为了生活嘛,没办法。”
…
有了前世六十二年的做人经验,吴应成说起话来自然顺畅,完全不像一个农民,倒让张翠兰高看了他一眼。
也没有像别人的一样,一根一根的验收,随机抽出十几根打开,细细验收,直接入了库。
完了,还要带他去找会计,直接把何玉书的活都给撬了。
“哥,我看今天那女同志,好像喜欢你似的。”
出了门,吴应春没问买了多少钱,直接问起了这事。
吴应成无奈一笑。
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哪个男同志跟哪个女同志多说几句话,就会被传得满城皆知。
也正是因此,在他未认王素芬这个妈之前,二人一直都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你小子成天想什么呢,我看是你对别人有意思吧?”
吴应春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哥,你这不是骂我吗?我这种人敢对她那样的人有意思吗?”
吴应成一脸鄙视。
“瞧你小子这点志气,你也是人,她也是人,怎么就不敢了。
只要你小子听我话,包你将来娶个和她一样的媳妇。”
还不等吴应春说话,走在一旁的他爸吴培德先激动了。
“成娃子,你说我家这狗.日的,真能给我娶个那么漂亮的儿媳妇?”
“当然了。”
吴培德一听这话,一粟壳子敲在吴应春头上。
“你狗.日的听好了,以后跟着你大哥好好干。
要是不听话,老子一刷子枪把你给绷了。”
回过头来,看了看吴应成。
“成娃子,那你说说看,咱啥时候能抱上孙子呀?”
吴应成一脸无语,还真是个二爸,比他儿子还二。
“二爸,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快点走,三爸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
吴培德反腿就一脚,踢在吴应春屁股上。
“狗.日的,天天都在想媳妇,快点走,还要回去收席子呢。”
不错,就在刚才,吴应成凭着何玉书的担保,还有给供销社留下的不错印象,已经签定了一个口头协议。
只要他吴应成来,不管赶不赶场,供销社的门都为他打开,有多少要多少,前提只有两个字:质量。
也是因为这两个字,吴应成一条席子多赚了两毛钱,供销社给的价是三块二,一根赚五毛,一级品的标准价格。
一共四百七十根,便是235块,加上本金,身上已经有一千五了。
我的财富雪球,滚吧!
回到家,吴应成立即带着人从本组开始,往七组收,大小通吃。
结果到了六组,都已经收了五百多条。
人明显是不够了,虽然吴应成又叫了队上几个老实肯干的。
这六组下去,人差不多已经走完了,就剩下陈冲一个人了。
下面还有五组的没搬呢,上面的七组还没去呢。
“陈冲大哥,再找三个你相信的人跟我走,不要声张。”
吴应成把陈冲拉到一边,悄悄说道。
陈冲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几个死党,这下子也有活干了。
像做贼一样,过去说了几句,又一个人走了回来。
“老板,走,他们一会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