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确实气得不行,“你看看你看看,当着我们的面啥都说得好好的,转回头又浪费钱!”
徐父拿起一个大白面包子,咬了一口,满嘴油香,“唔,快吃,有猪油渣!”
“还放了猪油渣?!”徐母气都要气饱了。
“做都做了,你不吃就给我。”
徐母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她拿起包子,轻轻咬一口,慢慢嚼。
真好吃啊!
他们这里小麦种得少,面粉比玉米和谷子都贵两毛。
“别的不说,老三家的手艺是真不错。昨天的瘦肉粥也好吃。”
“有肉做什么不好吃?照这样下去,以后孩子要喝西北风啊?有这么不靠谱的爹娘,孩子以后咋娶媳妇?”
徐母没好气,就她一个人干着急?
“横竖我们俩现在还能干,给孩子们多存点钱。”
徐父吃完了包子,咂咂嘴巴。
徐母惊讶地看他一眼,这是早想好了?
林慧不知道老两口把她家还没影儿的孩子未来二十年的事情都操心上了。
她吃了一个包子配白粥,就差不多了。徐东升吃了三个包子两碗白粥才将将够。
他一抹嘴巴,又要出门了。好久没打牌,估计手痒痒了。
林慧没管他,他兜里向来是只有两分钱的。
等他走后,林慧坐在屋下继续做衣服。
院门没关,林慧余光见到有个男人在门口。
她抬头一看,下意识攥紧拳头,针头刺进指尖,一阵细密的疼。
她在梦里见过这个男人,叫癞三,是个鳏夫,媳妇被他酒后打死了,家里剩下两个老人养着他。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名声比徐东升要差得多。
那两个老的是不讲理的,前头三个闺女都卖出去了,就宠着这一个独苗苗。儿子犯事儿了就鬼哭狼嚎一通闹,有理的人也不敢追究。
当初那个被打死的儿媳妇娘家打上门要给个说法,闹到最后反倒是把聘礼钱都吐回去了。
也是为这,再没人愿意把闺女推进这火坑里。
徐东升出事后,癞三就总在她家门口游荡。她抱孩子时总能察觉到他那淫荡的目光在胸口围绕,恨不得当场起一道围墙把人挡住。
这人恶心至极,竟妄想着让她改嫁过去。说什么鳏夫配寡妇是天经地义,气得徐母带着两个儿子打上门去他才收敛了一些。
但他时不时就过来讨骂,越骂他还越起劲。真是合了他的名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因为他,林慧在村里的名声落下去,那些闲汉总拿她开玩笑,日子一度变得更难过。
林慧垂眸,把针从指尖拔出来,鲜红的血珠滴到地上。
“弟妹,你们家是不是吃肉了?我在外头都闻到香味了。”
癞三腆着脸笑,露出发黄发黑的牙齿,头发油成一坨一坨。
林慧嫌恶地看了一眼,他是专门等家里男人走了才过来的。
“三婶,我们来看兔子了!”
徐娟娟徐秀秀带着一个小跟班徐国超跑过来。
几个孩子进门后就顺手把门关了。
“呸!”癞三啐了一口,慢悠悠地走了。
“三婶,你别跟癞三讲话,他是坏人!”
两姐妹年纪差不多,都是6岁。她们皱着小脸提醒林慧,一本正经的样子令她有点想笑。
“坏人坏人!”徐国超也跟着学嘴。
林慧把手上的针线筐放下,摸摸几个孩子的头,“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坏人?”
“他会抢小孩的东西吃,上次还抢了我们的玻璃珠子不还!可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