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3章

北齐,晋元十三年正月,上杉一鼓作气攻下东夷十座城池。

二月,北齐大军班师回朝。

三月,大胜归来的上杉虎请奏用言冰云换回肖恩,又有庄莫寒作保,圣上应允。

惜沈婉儿在府内对此事一概不知。

春风拂面,天气渐暖。

沈婉儿让人将那独剩的向日葵嫩芽挪到了院子,挪完花后黄桃带来了一个关于他的消息,待她知道时已然四月底了。

朝中商量的结果就是,将他交给沈重处理,现在已经挪到了上京城中南郊外的一处别苑。

她能猜到一星半点,这样做的目的一来可以试探南庆的态度,二来可以制衡住沈重和上杉虎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他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回到北齐了,她说不上是好是坏。

这件事像一把铡刀悬在头顶,知道他有一天会离开,或许会回北齐,或许会被南庆永远四禁甚至是处决,她做好了准备,但活在当下的每一天她都会陪他好好过。

可事情总得有个结果,这个结果就像一把铡刀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让她总是绷着精神,忍受无休止的惶恐等待。

黄桃说完的时候,她苍白着本就不怎么好的面色,跌坐在石凳上。

“婉儿小姐,你当真就那么喜欢他吗?他可是一直在骗你,利用你啊!”黄桃表示十分不理解。

是啊!一个人,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半真半假,身份,名字都是假的,其他应该更是假的吧?

可她没有办法,她总是狠不下心不去看他,想到他在牢狱里面受的酷刑,她就十分难受。

不过日子会过一天少一天,何必想那么多,活在当下,这是以前他说过的。

在他之前,她从未见过那样肆意洒脱,豪迈不羁,又学富五车的人却一点也不傲慢,世上怎么会有活的这么酒脱的人!虽然后面知道那都是假象,可那假象就像酒一样让她醉倒在里面,后劲十足,十分醉人。

关押他的园子由大批锦衣卫看守,纯石砌成,房问淡雅日常摆设皆有,没那么潮湿阴冷,倒是有助于他的伤势疗养,只可惜沈重于工于私都不想放过他,若不是沈婉儿苦苦哀求,他只会受到更重的刑罚。

她去庄园见他,将消息告知他,可他依然像往常一样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像是无论什么消息都憾不动他。

彼时,她陪着他担惊受怕上个月,前后奔波各个地方帮他联系以前的人,他不曾透露她就自已找,来来回回除了墨香楼和喂养小马驹的大爷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就连这两个人都销声匿迹,消息一来,她便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用身心俱疲,遍体鳞伤形容也不为过,沈重可真是好哥哥,不告诉她消息也就算了,现在更是往他痛处上戳。

她不想理他,可仍是忍不住,做了小点心拿到书房,半晌安静的有些过分,她鼓起勇气问道:“哥哥,他回安然回南庆对吗?”是疑问也是希望。

“别和我提他!”沈重忍无可忍,将一碟糕点挥在地上。

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此事之前沈重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冷言冷语超过半月,如今从她绝食之后开始已然三个月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不是置之不理,便是一声叹息。

她知道约莫过不了多久他便要随使团回国了,大概此生未能再相见。

五月的天了,月光却清冷如银,照的那空旷的大屋格外清冷。

她将在府里熬好的药送到他手边:“不日他们就会来接走你了,路途遥远,你先养好身子。

他低头不语。

她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想着前些年初遇的那个潇酒少年郎,那个在相府将她抱着飞到房檐上后却红了脖子的少年,曾只给她一个人的温柔,只与她谈心,曾在雀山对她许诺,熬过三年便能护她一世周全,如今期限已到,他却是要离开了。

又是一阵沉默,她看着他喝药,低头轻语道:“你说对我只有利用,我想问问,哪怕一刻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半晌,他喝完药,就在她以为他又要沉默不语时,他低沉着嗓子应了一句:“没有。”

她桌子底下的手,握的老紧,直到指尖逐渐发白,浑身冰凉。他又缓缓开口:“我从未想过伤你,我与你哥终究是不死不休,你还是退避为好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之人大多活不久吧!她嘲讽的弯了弯嘴角,抬头道:“可我对你是真的,若有一日他杀了你我也不会独活,可你若要杀他先将我杀了吧!”

沈婉儿说完便走了。

一去不回头。

察觉到她走了,他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脑子和心脏都被整个大庆填的满满当当,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院长和父亲的教导,就是因为他情报失败而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将士。

她问他喜不喜欢她,他答不上来,只是梦到一袭白衣的她从悬崖上坠落的时候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汗湿里衣,汗水浸湿伤口和心脏一样发疼后面几天沈婉儿没有再去使团,只让霁月将药包送了过去,她长期心悸加上风寒侵体,终究病倒。

夹接他回国的提司大人范闲问他去不去见上一面,他摇了摇头,他是敌国暗探,她是重臣之妹,本就没有未来。

何况有些坚持一旦动摇,便会如洪水决堤,害怕自己产生更多疯狂的念头。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她划清界限,让沉璧好好照顾她,幸好一开始便是意料之外,他救了沉璧,培养成自己的人,送进沈府成为眼线,她并不在谍网之内,也并无南庆的人知道,幸好留在她身边的人还算干净。

无法相爱,那便放手吧!只要他还能好好活着。

沈婉儿大病初愈已经是十日之后了,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与哥哥之间的关系越发疏离,她知道哥哥对自己失望已久,她不听话跑去牢里看他,为了他绝食,为了他拒婚。

她做了些哥哥爱吃的菜,松鼠鳜鱼,金针燕窝,收拾收拾去书房叫哥哥吃饭,为她后面的道歉铺路。

她站在走廊下,斑驳的树影在脚尖跳动,耳边传来书房不甚清晰的对话。

“现在去集结死士和锦衣卫,申时出发,在大东山脚下杀他个片甲不留。

“今夜子时将婉儿和云檀秘密送去沂州,派人保护。

“那边可安排妥当?”

“大人放心,沂州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言冰云的事不可让她知道,切记!上杉虎步步紧逼,肖恩又己死,我怎可让他活着回去,去吧!仔细安排。

最后那句话是沈重的声音。

步子停了下来,犹如千斤重,听闻有开门的脚步声她颤着双腿退到了走廊另一个门里。

继续阅读

评论 抢沙发

  • 昵称 (必填)
  • 邮箱 (必填)
  • 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