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辙听见这话,原本还存着几分怨怼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软了下去。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门口打瞌睡的小厮:“你弄晕他,我带着药去见穗穗。”
观墨点了点头。
等观墨打晕了门口看守的小厮,沈步辙才捂着胀痛的膝盖,一瘸一拐的出了祠堂的大门。
夜凉如水,沈步辙浑身发虚,走路时身形摇晃,甚至连路都看不清了。
可他却紧紧攥着手中的药盒,浑身大汗淋漓,也坚定的朝着邀莲院的方向走去。
邀莲院的下人都被遣走了,只留下温穗穗从前就留在身边的忠心嬷嬷。
嬷嬷年老体衰,也没有力气清理一整个院子,所以沈步辙一走到邀莲阁附近,还能闻见一股冲天的臭气。
那熏人的屎味直直的往鼻孔里钻,让沈步辙胃中翻涌,险些便是要吐了出来。
他屏住呼吸,一瘸一拐的走进温穗穗的屋子,可还未等他说话,迎面便飞来了一盏白瓷瓶。
沈步辙瞳孔猛地一缩,急急往边上避让,可双腿无力,还是跌倒到了地上。
温穗穗悲怆的声音,冷不防的在此刻响起。
“你是怕我连累你,怕我们的关系被你的祖母知道,所以把自己撇的干净?”
房间里黑压压的,还带着浓浓的臭气,温穗穗极为艰难的从床榻上支起腰身。
身上疼痛,她心里更是带着无尽的悲伤,温穗穗永远忘不了自己被拖出去的时候,沈步辙那个明哲保身的眼神。
更是忘不了自己浑身疼痛,求助无门,叫嬷嬷给沈步辙递了五六回消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沈步辙啊沈步辙,你真是好狠的心!出了事情,就对我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若是你当时说了伏哥儿是我的孩子,我何苦走一趟鬼门关、命悬一线!”
“我今日才算是清楚,你比不上你的祖父,甚至不如你的父亲!”
温穗穗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被褥上都染着血,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下的知觉了。
她虽口无遮拦,一方面是失望,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算计。
她知晓沈步辙对自己千依百顺,偶尔喜欢她使小性子,此刻是打定主意让他心怀愧疚,让他怜惜自己。
可沈步辙的反应却与她预料的不同,听见这话,他捏紧了手中的药瓶子,捂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沈步辙阴沉如水的脸上,好似牢房里的酷吏。
“你若知道喜欢祖父和父亲,你便下去找他们好了!让他们都知道,侯府百年基业,是从你这里断送的!”
他冷笑了一声,长臂猛地的一甩,把手中捏紧的药瓶直直往床榻上扔去。
温穗穗被扔疼了,发出了一声惊呼。
可沈步辙只是冷眼瞧着。
内心的愤怒早就取代了方才的一丝心疼,他在祠堂罚跪了这样久,煞费苦心才为她带来了药。
可一进门,却听温穗穗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温穗穗身子一僵,紧张的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你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
“何止是我知道,京城传的人尽皆知,侯府名声扫地,皆是拜你所赐!”沈步辙大吼。
“温穗穗,我是这样信任你,但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一连勾搭了侯府祖辈的三个男人,还想要祖母知道我们的关系?知道伏哥儿的生母是你?你是存心和侯府的名声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