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隔天就是演出的日子，秦舒意头天晚上做出那样有勇气的选择，看起来非常容易其实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起床，师姐肖琪都吓一跳。
“咋啦？失眠啊？”
秦舒意点头：“没睡好。”
肖琪：“那你还能演？”
秦舒意披上薄外套：“问题不大。”
从酒店出来拐个弯就走出巷子就到了西九文化区，演出是下午三点开始，六点散场，早上他们要先去戏曲中心排练。
西九文化区的戏曲中心是一个大型的戏曲文化汇聚地，也是当地标志性建筑建筑物，拥有一个可容纳千人的大剧院以及一个能容纳两百多人的茶馆剧场，这次云和的演出就在茶馆剧场。
茶馆剧场是供各种戏剧表演的地方，和剧院的现代风格不同，剧场采用的是当代中式家具，重现精致典雅的传统茶馆环境，一走进来就像是被拉回了旧时代。
有还没到演出时间剧场只有云和的人，秦舒意和肖琪一到后台就被投喂了早餐，吃完早餐大伙儿就开始排练了。
《帝女花》是粤剧作品中的经典曲目，在1957一经演出就受到了众多追捧，不仅改编过不少电视剧，也曾走出国门。
越是这样经典的曲目，越是难演。粤剧的经典曲目粤剧团的每一个演员都唱到能背如流，对每个角色的台词信手拈来。
但即便如此，也从没有人懈怠训练，将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
粤剧这些年的舞台太少了，登台演出的机会来之不易，每一场都需要珍惜。
演出前的一个小时，演员开始上妆了。
后台是有大的化妆镜子的，但秦舒意习惯用工具箱自配的小镜子。
将颜料描绘在脸上，仔细的描眉画眼，定妆后再次补色，吊眉、贴上片子调整脸型后一个基础就打好了，开始用首饰点缀。
秦舒意这次扮演的是帝女花里的长平公主，为了彰显人物的尊贵，饰品更繁琐，满头珠翠。
妆身完成后莎莎搭把手帮秦舒意穿上戏服，此时距离开场只剩二十分钟了。
外面已经陆续有观众坐下，莎莎一边帮秦舒意穿衣，一边说：“网上的票到现在为止才卖百分之三十不到，线下更是没卖几张票。”
她语气有些低落。
云和和成润解约，现在和金满龙合作，这件事情团里的人都已经清楚了，也清楚和金满龙的合作是短期的。
这场演出的意义重大，这事关云和的未来。
秦舒意安慰她：“没事的，这才第一天。”
这个局面她其实预料到了，港城虽然是一个对戏曲文化比较有情怀的地方，但云和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剧团，上座率不高在预料之中。
戏曲没落至今，民间剧团的一场演出能达到百分之四十的上座率已然是不易，要不是有金满龙的宣传，今天怕是连四十都没有。
大家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更差的都有，只是在云和这个时期还是有点低落。
李政穿好戏服走过来，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却还是转了话题：“差不多了，再检查一遍要出场了。”
老方从外面进来查看演员情况，就见后台的气氛凝重，他扬声：“马上都要上台了，你们怎么这么低落？开心点！好好演！”
秦舒意给众人打气：“我们还有好几天呢，演好了观众会越来越多的！”
后台低迷的气氛也在这一刻消散了，戏曲演员对舞台有天然的敬意。
随着主持人的开场白结束，舞台拉开帷幕，音乐响起。
随从鱼贯而出退居两侧，长平公主与妹妹昭仁公主在其后步履轻盈的出场。
这场戏叙述的是深受崇祯皇帝的宠爱女儿长平公主，被皇帝要求在御花园选驸马，她本无心婚嫁，但最终周世显以真诚、才学和潇洒的容貌博得了她的芳心，两人在树下订下白头之约，起誓生同衾、死同穴。
婉转悠扬的唱腔响起：“紅牙低聲奏，冷香侵鳳樓。自甘寂寞看韶華溜，空對月夜瑞瑙消金默……”
茶馆剧场静悄悄的，只闻悠扬婉转的嗓音，唱、念，情深意切，如痴如醉。
……
六点，最后一句婉转唱腔落下，《帝女花》完美落幕。
观众的掌声如雷，这是一场极为成功的演出，没有任何失误。
秦舒意和扮演男主角的李政对视一眼，都微松了口气。
演员谢幕后主持人还在台上说着最后的台词。
秦舒意扶着一头珠钗到后台坐下时第一时间就开始拆饰品，《帝女花》最后一场的长平公主头上的饰品尤为华贵，漂亮却重达三斤。
拆到一半，莎莎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进来了，高扬的声音含着藏不住的几分八卦。
“舒意姐！有人给你送花！”
后台的几个人还沉浸在演出完美落幕的心情里，一下听到这个话，眼睛刷一下就亮。
“谁啊？这么大一束！这得有99朵？”肖琪率先好奇的走过去：“有张卡片诶！”
秦舒意拿出来，卡片只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句话——秦舒意老师收。
落款是‘宋’。
肖琪挤眉弄眼的说：“是之前那个在江城找你的那个男人？”
上次在江城演出结束，秦舒意还特意和人私聊了会儿。那几天演出就忘记问了，这会儿有人给她送花，肖琪又记起来了。
“我记得你叫他宋……”
“不是他。”
秦舒意打断肖琪的回忆：“是另一个人。”
想了一下她又补充：“他在追我。”
小宝一听窜过来了：“哪个啊？我们见过吗？”
秦舒意抵开他的脑袋：“没，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
肖琪：“听这个样子，能成？”
秦舒意笑而不语。
另一边，维多利亚港对面的一栋摩天大厦的顶楼内，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得到主人的应声后门被推开。
印入眼帘的是能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落地窗，极简的黑白灰风格让这个办公室稍显空旷，也衬得那整面的书籍繁多。
脚步声被昂贵的地毯吞消，闻清走到了宋崇州的办公桌前。
“宋总，花已经送到了宋小姐手上了。”
笔尖在纸张划下最后一笔，宋崇州闻言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闻清：“飞往京北的航线已经申请下来了，今晚飞，会有人来接您。”
宋崇州点头：“辛苦。”
闻清退出去。
宋崇州的私人电话忽然响了，是小姨江梦芝，来询问他的落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