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悠悠晃晃的过了几日,府中的风波渐渐消停,听说这几日李诗馥也不再闹了,好像相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李婉柔知道,这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奏而已。李诗馥是有仇必报的人物,这次被那些人捉弄,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这一点上、她倒是头一次和李诗馥有相同点,那就是绝不被动。
这次面临的可是至少三四位皇子呢,就算皇子再不得宠,那也不是她们这两个相府千金能惹得。
十位皇子,但最后却只有一个人能够胜出,成为天下共主,而失败者,将会一无所有。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有这份魄力去追逐皇位,有些皇子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登上那张宝座的,他们定然会拥护某个希望大的人为主,待那人登基之后分封自己为亲王,这样一来便保险了很多。
如果真是南宫承德分析的那样,那么第一个阵营必然是以南宫容稷为首,而四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素来与他亲近,不用多说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至于第二个阵营,多半是以湘妃娘娘幕后主导的十一皇子为首,六七八三位皇子都是酒囊饭袋,南宫容稷向来瞧不起他们,那他们多半会投靠十一皇子。
南宫容稷这种人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前世她根本未曾接触过湘妃娘娘,传闻她跳井自杀了,十一皇子也在夺嫡之战开始前不久就突然病逝了。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他们应该是失败者,最终沦落成南宫容稷登基的祭品。
“希望南宫承德能为我多争取一点时间,待我将相府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才能帮助他争夺皇位……”
李婉柔喃喃自语,这一世她的目的就是复仇,南宫容稷已经在她的必杀名单之列,既然帮助南宫承德的同时又可以手刃血仇,那么自己何乐为不为之呢?
每夜梦见墨儿的脸和他那懵懂无知的笑容,李婉柔的心就如同刀在切割、剑在脏腑内绞动,自己那可怜的孩儿未曾见识到人世间的美好,就已经被李诗馥残忍杀害。
芙蓉看见小姐出神,不敢打扰,只在一旁乖巧的候着,就从昏倒那日起小姐就变得有些古怪,原本温婉柔软的性格却便变得杀伐果断,而且常常坐在院中出神,虽然一张脸表现的古井无波,但芙蓉从小姐那偶尔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自家小姐并不好受,她似乎看见了小姐那眼底掩饰的巨大痛苦。
不过她只是个丫鬟,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要一心护着小姐就好啦。
突然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传了过来,将李婉柔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向院外一望,却是赵氏带着一群丫鬟家丁,气势汹汹的朝她这里赶了过来,看起来面色非常不悦。
自己做的事被发现了吗?那正好顺了自己的心意,不然自己接下来的事情还不好做呢,她向芙蓉使了个眼色,芙蓉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
“母亲……”
“啪!”
“你还有脸叫我母亲?”
李婉柔刚刚面带笑容迎上去,赵氏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李婉柔一个猝不及防就跌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痛,她捂住脸上的指痕,两行清泪顿时落下。
“母亲为何如此对女儿,女儿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母亲,将您当做亲生母亲对待,女儿问心无愧,不曾做过什么惹恼母亲的事啊!”李婉柔委屈的说着,一个娇小的人儿哭的楚楚可怜,让人不禁生出一股怜惜的冲动。
“哼,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你送我九里香我还只当你是个孝敬的女儿,这小小的心意我收下罢了,却没想到,你竟存了这等歹毒的心思!”赵氏怒道,横眉怒目,牙齿被她咬的格格作响,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头上的发丝都快要竖起了。
李婉柔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连声音都哽咽了:“女儿什么都没做啊,本来只是想到母亲操持府中事宜劳心劳力,这才精心养了几盆九里香送与母亲,怎么却被母亲说成是歹毒心肠呢,女儿冤枉啊!”
赵氏呸了一声,一脸怒色依然不饶人,指着李婉柔道:“事到如今竟然还敢抵赖!九里香本来是有益无害的,可是你却暗中唆使丫鬟在给我汤中加入金钱草,金钱草加上九里香可以乱人心神,让人夜生噩梦。难怪我最近总是休息不宁,时常做噩梦,竟是你悄悄在背后做这种事!”
“若不是前日里宫里来得阮太医为馥儿诊断时偶然发现了这件事,我不知还要被你折磨多久,你这小丫头片子下手可真是歹毒呢!”
李婉柔闻言满脸震惊,哭喊道:“什么金钱草,女儿万万没有那种心思啊,女儿只想一心为母亲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人陷害女儿!母亲明察啊!”
“哼,都到了这幅田地竟然还想抵赖,带上来!”
赵氏冷哼一声,右手轻轻一挥,左右家丁把一个丫鬟带了上来。
正是碧色!
她被绑着,身上露着很多乌青色的淤痕,以赵氏狠辣的手段,肯定之前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
“这碧色是否是你手下的丫鬟,她在给我汤药中加入金钱草时正好被富贵撞见,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怎么抵赖!”
李婉柔跪在地上,爬过去抱住赵氏的腿,凄惨的喊道:“女儿真的冤枉啊!她做的事女儿一概不知啊!母亲,你要相信女儿啊!”
赵氏一脚将李婉柔踢开,将大袖一甩,阴狠的道:“相信?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这碧色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平白无故的在怎么会来加害我,而她可是你的贴身丫鬟,这件事如果不是受你的指使,她又怎么会做!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妄图抵赖?”
“碧色,你好好说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让你做的!”
碧色抬起头,望了一眼李婉柔,闭上眼狠狠地说道:“就是三小姐逼我做的!”
“哼,你还有什么借口!”
赵氏冷冷的说着,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几个身材健硕的家丁将李婉柔从地上架起来。
“今日我就要为相府清理祸害!有你在这相府,相府一日都不得安宁!”
“女儿冤枉!女儿绝没有那样的心思啊!”
任李婉柔如何伸冤如何叫唤,赵氏始终不为所动,直接背过身去。
她心里清楚的很,这次的事绝对是这个李婉柔在背后暗中唆使,而且她在相府太碍眼了,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若是日后正被她嫁入了皇宫,那她和诗馥在相府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是祸害,那就要铲除,而且要尽快!
免得中途又生什么事端。
“这件事按照家规来处理,碧色,身为丫鬟,却不好好侍奉主子,甚至还在某些毒女的唆使下谋害主人,直接杖杀!”
“李婉柔身为相府三小姐,我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却不知恩图报,反而伙同丫鬟一起来谋害我,真是歹毒心肠,杖罚五十,然后逐出府去!”
此言一出,饶是四周那些丫鬟家丁再如何衷心于大夫人,可这毕竟是相府的三小姐啊,谁敢动手?到时候李相怪罪下来谁受得起?
碧色听到大夫人的话脸色大变,跪着爬过去乞求赵氏的原谅,却被赵氏一脚踢走,还用力的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多踢了几脚,碧色的嘴角溢出了一丝丝的血迹,看来之前已经受了不少的委屈了。
“女儿冤枉!”
李婉柔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旁人看来都感到悲切,可这大夫人却如同铁石心肠,始终不为所动,饶是那些下人,心里都对这个大夫人感觉到畏惧和心寒,对待自己的女儿都能如此,更遑论自己这些下人了,以后自己犯了错那不是下场更惨。
“都愣什么!还不动手,要是老爷怪罪下来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再不动手者与他们同罪!”
执行命令的那几个壮硕家丁听到夫人的话,心里默念一句得罪了,闭上眼,那粗大的棍棒眼看就要落在两人的身上,这一水火棍下来,就算是成年男子都吃不消,这两个小女子又如何承受的住?
“住手!”
只听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首一看,却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看到这里的情况不妙,急忙大声呼喊制止。
那几个行刑的家丁听到这声音宛若遇见了救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松了一口气。
眼见有人要坏自己的好事,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赵氏心里却是又气又怒,气急败坏的朝着那几个家丁大吼:“别管她,你们赶紧动手,不然我将你们全部送到边疆做奴役!”
赵氏明显已经急眼了,那几个家丁刚刚松下的心又被提到了喉咙眼,紧紧的闭眼,那手中已经放下的棍棒又高高的扬了起来。
碧色哭的不成、人形,料定今日自己是难逃一死,李婉柔一直装着无辜的样子,但心里却无所波动,即使棍棒近在咫尺。
果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都给我退下去!家丁竟敢杖罚相府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