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阳在商界沉浮多年,商务谈判讲究的第一要义就是知己知彼,他深谙此道,所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此时此刻,他坐在程施晓的身旁,看着她纯净的一张脸,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结婚了。
这种失控感让陆邵阳觉得五脏六腑都绞起来,心就像长途跋涉,不远万里的归人,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家,缺发现家里人早已不属于自己。
他本身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只因久别重逢不愿意起冲突,这几个小时硬生生地克制脾气,此时此刻,他真的克制不住了。
对,又是他没有忍住,又是他。
陆邵阳时常想不通,在性格上,明明她曾是那样一个活泼的小女孩,怎么就每一次博弈,她都能耐住性子,平平静静地将他所有的怒火勾起来。
“程施晓,我还真的没看错你,你果真很有手段。”他眯起眼睛,逆光看着晓晓,表情琢磨不定,“只是你怀着孕,然后跟别人结婚,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他并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只是凭借年龄推测,毕竟他和晓晓只有那么一次,而她,不知道和那个人有多少次,想到这里他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说出的话也更加口无遮拦,只觉得伤害她才能让自己痛快。
晓晓瞪大了眼睛抬起头,仿佛不敢相信这些侮辱的字眼都是他说的,等反过神来,心里莫地起了恐惧,他提到了谨错!如果说刚刚说出结婚的时候,还带着怯懦和犹疑,那么现在她不敢不镇定。
她突然明白他给她挖的陷阱不只是一个,什么傅家人,什么病历本,原来都是借口,这些陷阱只在等她跳。他冷漠是因为他恨她,他方才的好心施予援手,送她到医院,目的却直指自己的儿子!
当真是从商多年,竟然如此、如此地目的分明,不留情意。想到这里她心都在颤抖。
“孩子不是你的,”晓晓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缓镇静,不让他发现自己嘴唇的战栗,“谨错七月早产,那时候我已经和我丈夫结婚了。”
丈夫?
四年前的盛世婚礼历历在目,他用尽了心思而她却逃了,四年间他还能安慰自己,她是一直坚守初心,可现实却是她转眼嫁给其他人,凭什么?
陆邵阳不疑有他,他攥住晓晓的手腕,将她生生逼到自己的怀里,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人尽可夫!”
这姿势亲密暧昧,若是旁人定觉得这两人感情热烈,但是晓晓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寒冬里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寒冷。
他松开了她,手的力度很大,将她推得一晃,险些坐不稳从椅子上摔下来。那动作带着厌恶和嫌弃,毫无掩饰他觉得她很脏的感觉。
陆邵阳站起来,微靠在另一侧的墙上,居高临下地看她,想抽一根烟,可手刚摸到烟盒,就想起医院应该是禁止抽烟的,所以手也没有再动。她仍然怔怔地坐着,眼底的哀伤如此明显,四年了,他终于能把这插在自己心口上的刀,让她体会一次伤痛,他应该觉得痛快,可心里却也没有一丝报复以后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