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的猜测不是没有依据。
六六给她药时说过了那药的效用,会让人浑身发痒,皮肤溃烂,并且无药可解。
她不信那几个人忍得住,送上门来只是早晚的事。
她并不心急,该急的是别人。
宋窈猜的不错,此时的宋香菱堪称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个废物这么不争气,收拾个小丫头都能出岔子,更没想到宋窈居然命那么大,那么高的山坡摔下去还能安然无恙!
她气的重重一拍桌,不由又担忧事情会败露。
冷静下来,宋香菱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宋窈怎么也不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只是这一计不成,日后恐怕没那么容易下手了。
越想越气,宋香菱咬紧了齿关,眸色阴狠地想:她怎么总是那么好运!
——
宋窈伤了脚,这两天不能下地,就只能在家里闲着,她索性向王翠花请教怎么裁剪衣裳。
亏得陈二叔把她买的那些东西送了回来,花了那么多银子,要是打了水漂她得呕死。
做衣服她自己是不大会的,原身倒是有点底子,可也不多,幸好王翠花是个能干人,听说她要做衣裳便主动要教她。
宋窈也不笨,拿不要的衣裳裁开练了练手,很快就摸索着学会了。
王翠花看着她熟练的手法赞赏地点点头,忍不住道:“你那小叔子也是个可怜的,好在有你这个嫂嫂帮衬着,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些。”
宋窈闻言心神一动,忍不住好奇:“婶子,你可知容家为何会从主家那边分出来?”
她只是知道两边关系似乎不大好,具体原因却是不知道,容玠不提,她也没敢问。
就连容陵的身后事,都是容玠这个做弟弟的一手操办,主家那边丝毫没过问,生疏到这个份上,未免有些凉薄。
王翠花看了她一眼,猜想她两眼一抹黑嫁过来,估计也没人和她说这些,叹了叹气。
“其实这事儿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容老大,也就是你公爹,并不是如今的容老太太所出,而是容老爷子原配的儿子。”
这么一说,宋窈便懂了。
后娘嘛,对这个前妻留下的便宜儿子能有几分真心?
王翠花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容老爷子去的早,容老大很不讨那位容老太太喜欢,家里的活几乎都是容老大干,你公爹倒是个死心眼,人家对他不好,还想着孝敬人家。”
“容老大靠打猎为生,倒是有一门好手艺,挣的钱几乎全充公,饶是如此,容老太太对他也看不顺眼,容家大郎和二郎更是从小在那死老婆子的磋磨下长大。”
似乎是觉得当着人孙媳妇的面这样说人家不好,王翠花咳了咳,宋窈倒是没露什么异样:“然后呢?”
王翠花清了清嗓子继续:“容老大常年不在家,他那两个小子在容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挨饿受冻那都是常有的事!容玠这孩子体弱,就是小时候大冬天的在雪地里罚跪落下的病根,要不是容陵拖着他看大夫,怕是早就病死了!”
宋窈听罢不由唏嘘,原来大佬还有这么惨的时候!
她不禁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容玠怎么还能去书院进学?”
这个世道,要读书花销可不少,容老太太如此刻薄,会同意这个便宜孙子“糟蹋”银子?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她有什么不乐意的,又不要她出银子!容老大每年交给她的钱不少,除此之外,想要容玠进学,容老大每年还得单独再给她五两银子!”
宋窈深深地震惊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对上王翠花惊讶的目光,她尴尬地眨了眨眼:“我是说……”
“嗐,你说的也没错,那老婆子可不是不要脸么!要我说如今分了家倒也好,你家二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也省得将来那一大家子扒在你们身上吸血!”
听了这么个八卦,宋窈还有些没消化过来,她咂了咂嘴,心说容玠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日后她见了那些容家人也得离远点才是,免得引火烧身。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
——
宋窈养了两天,勉强能下地走动了。
期间宋香菱来探望她。
见了她便开始抹眼泪:“堂姐,你怎么伤成这样?”
宋窈坐在檐下觑了她一眼,语调懒散:“妹妹是不是哭早了些?我还没死呢。”
宋香菱哽了哽,觉得宋窈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她低声哽咽:“堂姐可是在怪我?当日情况危急,便是我有心救堂姐也无济于事,那些人太凶残了……”
“我哪是怪你?”宋窈叹了口气,面容忧愁,“我是在怪我自己命不好,怎么好端端的,那些个凶恶之徒偏冲着我来呢?莫不是我生的比较好看?”
她说着,还特别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宋香菱:“……”
她深吸了口气,眼神担忧:“是不是堂姐得罪了什么人?”
宋窈睨了她一眼:“听你这话的意思,倒觉得是我平日里爱惹是生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香菱委屈地瘪了瘪嘴,忽然想到什么,“堂姐,你说是不是杨钦心怀不满故意报复?”
宋窈有些惊讶:“你从前不还说他脾气很好,是个良配,怎么现在倒怀疑他了?”
宋香菱噎了噎,没想到她还记得这茬儿,她抿了抿唇语气迟疑:“之前堂姐让里正打了他四十板子,他因爱生恨,倒也是人之常情。”
宋窈心下冷笑,她原先对她的怀疑只有五分,现在已有八分。
这宋香菱,一开始还在她面前把杨钦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如今又刻意引导她怀疑对方,前后转变如此之大,若说没有私心,谁信?
就是不知,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堂妹,竟让对方不惜下此毒手?
宋窈心底发冷,面上却故作迟疑:“听你这么一说,倒有些道理。只是我毕竟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儿就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