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节哀。”我说。
“那天晚上，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明明看出来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之中，“她拉着我的衣角问我能不能别走，可我还是走了，我甚至……走之前还和她吵架……
“我本来以为没事的，可一个小时后回去，却看到她倒在地板上，整个人都没了呼吸。
“医生说，如果当时身边有人，马上送到医院，是可以抢救过来的……
“是我，都是因为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他整个人都在抖，“如果我当时留下，她怎么可能会出事，我是个混蛋，她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能倚靠的明明只有我……”
我转过头，没有说话。
“她那么好，一直陪着我，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离开我……”他终于情绪崩溃，“我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向我。
“你说，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
原谅？
我转过头。
不会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或许会为眼前痛哭流涕后悔的男人而动容，但作为曾经谢晟的妻子，那个被他抛下，孤独死去的苏熙，我并不会原谅他。
我知道，他或许想从我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听到一句“没关系”，让他饱受后悔折磨的心好受一些。
可是那个世界的苏熙，是真的“死了”。
如果没有系统为我兜底，现在的他，会有这份忏悔之心吗？
不会的，他只会一边享受着我的好，一边和自己心中的小青梅继续牵扯不清。
“谢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想来想去，想结束这次见面，似乎只有这句话合适。
他垂着头，没有说话。
不远处，护工拿着榨好的果汁走了过来。
这是陆则川的要求，他要我每天补充维生素。
我默认这场对话已经结束，起身走向护工，接过果汁，小口抿了一口，便喝了起来。
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谢晟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突然站起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到底是谁？”
13
护工惊呼一声。
“我妻子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习惯，她小时候被开水烫过舌头，所以不论是喝凉水还是热水，都习惯性地先抿一口。”
他眼圈通红，定定地看着我，“名字，相貌一样，我都可以说服自己是巧合，可是怎么可能连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提高，气息因为激动而混乱，“你就是苏熙，对不对？”
“他们说你昏迷了六年，而苏熙和我结婚五年，我不管这是什么神秘事件，但你就是她，对不对？”
“谢先生，你自重。”我挣扎着抽出手臂。
“你为什么不认我？”他重新拉扯住我，痛苦道：“你不肯原谅我，我知道。但我会改的，熙熙，我真的会改。
“你以前说的都对，是我识人不清，我不会再和陈灵灵牵扯不清了，我已经不见她了。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她不会到你身边。”冷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陆则川一个大力，就将我拉进了他的怀中。
“又是你。”谢晟黑着脸，“你算谁，来管她的事。”
“他是我男朋友。”我说。
“什么？”谢晟愣住。
陆则川也愣了下。
“男朋友。”我举起陆则川的手，“谢先生，我理解你对亡妻的挂念，但是再骚扰我，我会报警。”
“不可能。”谢晟不可置信，“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你不可能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