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
尉迟敬德怔住两秒,‘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靖。
“老李,你给你掌上明珠选的夫婿竟然是个寒门弟子?”
“我虽是个粗人,但我也懂得门当户对之说,你这……这……”
说到此处尉迟敬德竟是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形容,摊开双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震惊的众人。
房玄龄合上手中的折扇,眉头紧锁,望着厅堂之中的李靖。
“老李,你这简直是胡闹,你这是将你闺女往火堆里推啊!再不济也不能下嫁给寒门呐。”
杜如晦听罢,面露惊诧。
“老李啊,这可是大事,三思啊!虽然现在民风开放,但是有些事情做长辈的可容不得这些小辈们任性而为,作为长辈的更不应该随了她心性大摆筵席。”
此时的厅堂已经彻底炸开了锅,附和的声音和窃窃私语声嘈杂在一起。
“寒门家族,这诗书才气便是差了很多,更别说品行见识了。若真是这样,那这会毁了李姑娘一辈子的。”
“对啊,看这李婉清姑娘也是知书达理明事理的人,断然不会和这寒门有染吧?”
“李将军三思啊,这不仅是关系到李姑娘的前程,更关乎到李府今后的气运啊!”
房玄龄扫了眼议论纷纷的众人,目光笃定,站了起来走到李靖身前。
“老李,听我一句劝,退婚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厅堂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柔美身影,步伐轻盈,姿态端庄。
此人正是李靖的夫人红拂女。
只见她秀丽的面容上残留泪痕,红着眼眶,缓缓走向厅堂。
“就为了你当年年少时的一句胡话,就将我家婉儿许配给了那个唐昊?”
“李靖,你可知道这是关乎到女儿一生的大事?就算是当年的唐家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们资助他们一些金银器物,让他们好生生活就不行吗?”
见红拂女神色激动,众人从嘈杂中纷纷静了下来,望着场中的两人。
李靖依旧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这并不是我年少轻狂的一句承诺,唐家的恩,这辈子怕是也还不清。”
红拂女面上有些幽怨之色,怔怔的望着李靖。
“婉儿有你这样一个草率的父亲,也真是上辈子做了孽了。”
闻言,李靖眉头紧锁,脸上因为跟着阴沉下来。
“要不是唐大哥拼死相救,在乱军中护我周全,怕是现在这大唐早没了你我,更何况唐昊的父亲因此还丢了条性命!”
红拂女不再说话,转身回到厅堂首位位置上默默的抹着眼泪。
“自从我重回大唐,我就四处打听唐家后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对母子,没有了唐大哥的照拂,两母子甚是可怜。不过,既然找到了,这婚约就必须履行。”
说起这段往事,李靖难免有些情绪激动,话语间音量也不觉提高了几分。
一时间,厅堂之上一片沉默,任谁也想不到竟有这等往事。
一道靓丽身影自屏风后缓缓走向前厅,一身红衣嫁妆,精致澄黄的头饰下一张白皙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步伐轻盈中带着一股飒爽,宛若仙子凌风而来。
“母亲,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父亲这么多的旧友都在,你两就不要再争吵了。”
说话间,李婉清已到了前厅母亲的身边。
李婉清抬头望向场中的李靖,淡淡说道:“父亲一向重承诺,何况是救命的恩情。又有一纸婚约在。今天我便履行婚约,算是还了唐家当年救过父母的恩情,也不枉父亲一世美誉。”
这番话说的轻巧,可李婉清心中何尝不是百般无奈。
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贵人家,又何尝愿意下嫁到一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农户家中?
这声音如珠落玉盘一般,悦耳动听,但这其中的心酸无奈在场的人又怎么听不出来。
房玄龄右手拿着折扇有节奏的拍打在左手掌心,缓缓道出了自己担心的事。
“老李,你家可就这么一个独女,若是这么嫁过去的话,李氏家族怕是此后就没了子嗣了。”
随着这句提醒,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觉间为这李氏未来隐隐担忧起来。
李靖知道房玄龄这番话有让自己收回的承诺的意思,他也没有反驳,当下来到女儿身旁,摸了摸李婉清的头。
“婉儿,我知道这是为父的私事牵连了你,是我不对。这次成婚,你不必去唐家,唐昊家境贫寒,现如今到李府上来,起码不愁吃穿,反而更好一些。”
“我决定唐昊以入赘的身份来李府,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此话一出,众人也知道李靖心意已决,这样的决定虽然惋惜但总归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一来保住了李氏家的香火问题,二是有李氏家族看管,就算是唐昊再不成器在品行方面也不会差太多。
贞观十八年五月。
还在家中挑水的唐昊就这样被接进了李府,还稀里糊涂的成了卫国公李靖的女婿。
李靖的出现结束了唐昊乡野村夫的生活,同时也夹杂着一个刺眼的词语。
入赘!
想到这里,唐昊的心中一片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