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晚没有回房。
她走进佛堂,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蒲团上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小心翼翼的拿起静静放置在香台上的黄梨花佛串,她缓慢的拨动着上面的珠子,祈求内心一片宁静。
次日。
江慕晚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足足在床上呆坐了半个小时,这才眯着眼起来刷牙洗脸。
摸了摸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她决定下楼找点吃的。
“福伯?”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福伯来回走动的身影。
“大小姐,您终于醒了,那个…厉家来人了,等了您一上午。”
他凑到江慕晚耳边,继续悄声说道,“咱们还得谢谢这位厉先生,不然老…江震辉还不知道要在门外闹到几时呢。”
厉家?江震辉在闹?
“什么情况?”
“哎,江震辉他一早就遣散了所有佣人,然后雇他们在我们慕公馆门外大吵大闹,说您不孝,为了占据豪宅,把亲生父亲扫地出门,那群人里还有记者呢,好在厉先生及时赶到,将他们全赶走了。”
“行,我知道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主厅。
沙发上,厉瑾川拿着茶杯,不急不慢的,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优雅矜贵的气息。
听见声响,他微微侧目,嘴角微扬的冲江慕晚招了招手。
江慕晚内心一惊,但还是低着头乖巧的走了过去。
厉瑾川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递过一杯温水,为她捋好耳边的发。
温热的指尖掠过耳骨,痒痒的。
“刚睡醒?”
“嗯。”
“饿了吗?”
“嗯。”
厉瑾川笑了笑。
“要不你说点别的?”
她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瑾川没有继续尬聊,他偏过头跟福伯说道。
“福伯,麻烦把吃的拿过来。”
“是的,厉先生。”
江慕晚一脸问号,看着福伯忙上忙下,回过头确认了一下。
嗯,是她家。
没多久,四菜一汤被摆上桌面,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这样的景象对于江慕晚而言,犹如修罗场。
她眼神微挑,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男人。
男人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眉骨泠冽分明,眼尾的红痣小小一颗,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许是那道目光实在太明显了,厉瑾川抬起头,朝餐桌对面的人问道。
“好看吗?”
江慕晚心跳直接漏了半拍,没有回答,低下头努力干饭。
厉瑾川心情不错。
他放下碗筷,轻拭了一下嘴角,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满足的捂着肚子才开口说话。
“证件都在吧?”
江慕晚疑惑的问道,“哈?什么证件?”
“户口本。“
“在…的吧。”
“嗯,十分钟,拿上户口本,我在外面等你。”
“诶…不是,厉先生,你是认真的?”
江慕晚的脑袋上出现了很多问号,厉先生娶她,好像并无利可图,那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呢?
“慕家早就迁居国外,你还把江震辉给赶了出去,我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加上陆家的威胁,你需要我。”
“那厉先生也需要我吗?”
她仅仅是好奇的问了一嘴,却被眼前的男人使劲捏了把脸。
“我当然,需要你。”
厉瑾川说得句句在理,江慕晚考虑了一会,竟然找不到理由拒绝。
“可我们才认识了两天,你对我了解吗?”
“嗯,了如指掌。”
“啊?可我却对你…”
“徐风,把我的资料拿来。”
徐风站在门外,听见指令,立刻回到车上,把厉瑾川连夜准备的档案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所有资料,还有,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
他把档案袋递给江慕晚,语气带着真诚。
“婚后的感情可以培养。相信我,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出太越矩的行为,”
江慕晚接过档案袋,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福伯,我的户口本,是在母亲屋里吗?”
福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厉瑾川看着她的背影,冷峻的五官泛起了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徐风,去最近的民政局。”
“总裁?”
徐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扯着耳朵,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民政局,最近的。”
好不容易把人忽悠上车,厉瑾川见徐风迟迟未动,开始逐渐暴躁。
“啊…是,马上就去。”
一个小时后。
江慕晚看着厉瑾川手里的红本本,有些不可思议。
她居然结婚了,还是闪婚。
“厉先生,结婚证能让我看看吗?”
江慕晚好奇极了,整个人都凑了上去。
厉瑾川打开结婚证,递到她眼前,可当江慕晚想拿过去看时,他却紧紧揣着不愿放手。
“看好了吗?这结婚证,放我那。”
江慕晚耸了耸肩,放谁那她倒是真的无所谓。
“行吧,放你那,反正我丢三落四的,要是离婚时找不着,那就麻烦了。”
厉瑾川顿了顿,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凝结,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透心凉,“徐风,走了。”
徐风目睹了这场惊世变脸,他摇了摇头,心想:完了,看这样子,被拿捏的竟是自家总裁…
坐上豪车,江慕晚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
“厉先生…”她试探性的覆上了他的手,扶弄着手背上的青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冷下脸。
“回北山庄园。”语气虽然还些僵,但厉瑾川的手却已经翻转过来,正试图与她十指紧扣。
柔软的小手被宽厚的大掌包裹,是实打实的安全感。
也许是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有了依靠,江慕晚的心莫名产生了一阵酸楚。
“厉先生…我想回家。”
“嗯,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我要回慕公馆。”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厉瑾川沉着脸,思考了一阵,揉着她的发微微叹了口气。
“徐风,去慕公馆。晚点通知阿耀,去北山挑些人带过来,还有,我的行李。”
“啊?”徐风对于他家总裁突然迷惑的行为,虽然已经慢慢习惯,但还是免不了受到惊吓。
“我要住在慕公馆。”
“什么?”这回不止是徐风,连江慕晚都惊了,这祖宗到底要干嘛?
“我们领证了。
哪有夫妻分开住的道理?既然你不想住北山,那我就陪你住慕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