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明明和石锦绣说好等在外边的蔡襄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门房,“我是申初写的帖子,你在未时怎么拿得到?未卜先知么?”
“这……这约莫是小人记错了……”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管事,这会子却抹起了汗。
府里的五姑娘他自然是不怕的,可如果再加上郑国公府的蔡大小姐……他可不敢确定三太太还会不会像说好的那样护着自己。
“记错了?”石锦绣显然不信他说的这话,“昨日我同母亲出府去上香,未正的时候就已经回了府,梨香院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人?”
她愤怒地拿起放在方桌上的拜帖,就往那管事的脸上抽去:“分明就是你的人犯懒,根本没有去送这拜帖,险些让蔡大小姐扑了一个空!”
石锦绣用的力道不小,加之郑国公府用来做拜帖的纸张又硬,那管事的脸上就被扇出了一道红印。
俗话说,宰相的门人七品官。
这人整日地在长兴侯府的门房迎来送往,旁的人都是那好话哄着不敢怠慢,他自然也跟着生出了些傲气。
被石锦绣这么一打,他虽恨得牙痒痒,却毫无还手的余地。
而且还有郑国公府的蔡大小姐作证,他也不能真像三太太所交代的那样“出了事,就把事情闹大”,然后让她来“做主”。
为今之计,只能自己先息事宁人,把事化小了。
“五姑娘,是小的鬼迷了心窍。”那管事突然毫无预兆地跪到了地上,还不由分说地抽起了耳光,“小的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次吧!”
听着那清脆的耳光声,石锦绣就知道他并没有作假。
她来,原本也只是想要个说法,既然对方已经认了错,她也没有穷追猛打的道理。
更何况,她更想知道,蔡襄儿一大早的来找自己,到底是所为何事。
因为门房不是说事的地方,蔡襄儿就把石锦绣拉上了自己的朱轮华盖车。
只是人还没坐稳,蔡襄儿就神秘兮兮地塞了个荷包过来,石锦绣用手一捏,便知道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银票。
“这是……”她就疑惑地看向了蔡襄儿,并把荷包往回推。
“你就收下吧!”蔡襄儿就冲着石锦绣挤眉弄眼,然后在她耳边耳语,“你制的香,我表姐已经拿到了,这是她特意感谢你的!”
石锦绣就摇着头拒绝:“可我上回已经收过三皇子妃的钱了!”
“那是买香料的钱,这是特意感谢你的酬金,怎么能混为一谈?”蔡襄儿就冲着石锦绣瞪眼,“而且对于表姐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有人愿意帮她这个忙,而你,就是唯一的那一个肯帮她的人!”
“表姐说了,你的这份恩情她记下了,只是日后所需的芙蓉香恐怕也得拜托你了!”这一次,蔡襄儿一脸真挚地同石锦绣道,“你要不肯收下这个钱,我表姐肯定会不心安的!”
可收下钱,我也会不心安呀!
石锦绣就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绣姐儿,咱们不说这些了!”蔡襄儿一见,就赶紧转换了话题,“你刚才是要去哪儿,正好我有马车,我送你去!”
石锦绣这才想起自己要去永盛门外。
“去那干嘛?”蔡襄儿虽觉得奇怪,可还是让马夫将车往永盛门赶,而杜鹃和蔡襄儿的丫鬟翠儿则是坐在了车架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
石锦绣只好委婉地说起自己想在永盛门外买宅子的事。
“那边的宅子又破又小,而且周围住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人,你买那儿的宅子做什么?”这一下,蔡襄儿更不解了。
石锦绣当然不能说自己买那些宅子是等着升值的,只得含糊道自己钱少,这样的宅子买一家算一家,有总比没有好。
而蔡襄儿却想到了前不久听闻有个远房表嫂在成亲时陪嫁了几个根本不能住人的院子,可写在陪嫁礼单上却是很有面子。后来,为了修葺那些院子,她的夫家又花了一大笔银子,气得那远房表嫂的婆婆四处说那表嫂的坏话。
绣姐儿想买这永盛门外的宅子,大概也是异曲同工之妙吧!
蔡襄儿就在心里想着,到底没有继续多问。
待到了永盛门外,石锦绣便追忆起梦中的场景来,她得知道到底有哪些宅子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又有哪些宅子幸存了下来。
她就让蔡襄儿的车夫驾着马车围着永盛门外的那些杂板房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她找到了一条记忆中的青石街,因为街道还算宽,又铺着青石,所以街上一侧的宅子全被烧,而另一侧却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不知这里的宅子是怎么卖的?”虽然青石街上有好几家也贴出了“吉屋出售”的红纸,可看着那已是人去楼空的宅子,石锦绣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来买这些宅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蔡襄儿就有些得意地同石锦绣道,“像这些主人都懒得管的宅子定是挂到了衙门里去了,咱们只需记下门牌,直接去京兆府衙门交钱过户就行了。”
还能这样操作?
石锦绣就将信将疑。
“哎呀,你就信我的吧!”蔡襄儿就同石锦绣道,“之前我家有个家生子,因为立了功,爹爹就放了他的籍,还把他安排到京兆府衙门里当了个刀笔吏,负责的刚巧就是这个事!”
不待石锦绣反应过来,蔡襄儿又把她拉上了车,让车夫往京兆府衙门而去。
石锦绣虽生在京城,可这京兆府衙门却是第一次来,看到门口的那对表情狰狞的石狮子,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蔡襄儿却显得熟门熟路,一跳下马车,就拉着石锦绣往衙门里跑。
“哎……哎……哪来的小孩啊?这里可是京兆府衙门,要玩去别的地方!”一见到她们俩,就有差人厉声斥责着。
蔡襄儿也不发怵,而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那差人立马换了一副态度,将二人带至了公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