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14章
她的眼神清澈得像是深山清泉，表情亦纯洁无辜，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怀疑她就是一种罪过。
“长姐的意思是，我自己陷害自己吗？”叶婉兮颤巍巍地说着，表情委屈，放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黄氏本也想趁机说话，老夫人摆摆手：“我相信元娘，三娘自然也不会陷害自己！都起来吧！”
膝盖已经酸痛不已，叶婉兮乖顺地站起身。
“祖母。”叶雅歌泪盈于睫，却没有站起身，依然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您心疼我，但紫俏是我的丫鬟，她既已身死，过错我也不再多言。但她毕竟是我的丫鬟，我管教不当，必须受罚……请祖母成全！”
“你这孩子真是固执！”老夫人长叹：“这样吧，从明日起你禁足十日，再抄三遍女戒！”
“是！”像是受到奖赏般，叶雅歌欢欢喜喜地应下，站起身来。
“那，难道这件事情要不了了之？”黄氏不满地嘀咕道：“舅娘还在等着我们给个交代呢！查不出幕后主使，她岂会善罢甘休？”
事情尚未结束，怎么能就这样不了而了？瞥老夫人一眼，叶婉兮道：“成德舅舅是跟着舅祖母来侯府的，舅祖母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老夫人浑身一颤。
这个可能性，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冯氏是她的弟媳，谢成德是她的侄儿，她不愿意往深里去想……现在既然被叶婉兮戳破，她也不能再假装不知，便沉声说道：“去把冯氏叫来。”
丫鬟领命而去，没多久，哭成泪人般的冯氏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看见柳氏，她的双眼瞬间变红，神情癫狂地想要冲过去跟她拼命，好在丫鬟早有准备，及时阻止住她。
“平娘，我问你，你今日带着成德前来找我，只为求娶？”老夫人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冯氏面前，寒声说道：“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冯氏悚然一惊，低垂下头，不敢跟老夫人对视：“没，没有，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老夫人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冯氏的异常，她冷冷地笑起来：“若只为求娶，你独自一人前来便可，为何要带着成德？我们女人说话，他可帮不上什么忙！”
冯氏沉默不言。
“还不快说？”冯氏的沉默，让老夫人愈发相信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她的心落入冰窟之中，冷不可言。勉强压住愤怒的情绪，她厉声怒喝：“是不是要我亲自把你送回谢家老宅，当着谢家列祖列宗及谢家其他人的面，你才肯说实话？”
听闻此言，冯氏脸色骤变。她惊惧地抬起头，见老夫人满脸怒色，心知再不出声，老夫人当真会说到做到……偏偏她此时脑袋空空，想不出其他蒙混的话语，又思及儿子谢成德已是废人，顿时悲从中来，索性就不再隐瞒，破罐子破摔地道：“没错，成德他一开始就打算把生米煮成熟饭，一旦求娶不成功，就轻薄三娘，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荒唐！真是荒唐！”老夫人气得差点晕厥，却强撑着一口气怒瞪冯氏：“我平时对你们宽容爱护，你们就这样回报我？我怎么想得到，谢家竟出了个心肠歹毒的妇人，更教出了一个难以成器的子嗣……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姑息！”
“成德已经遭到报应了啊！”多少有些心虚，冯氏凄声说着，然后泪如雨下：“刚才太医已经来过，他说成德伤了根本，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即便能醒来，也再做不成男人……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现在在你们府中出事，你们要怎么补偿我？大姑姐，你拿什么补偿我？”
“这是你们咎由自取！”老夫人表情冷漠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冯氏歇斯底里地尖叫：“如果不是你们中间有人帮助他，给他希望，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敢这样做？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事情就该这样发展！谢成德再也不能说话又如何？冯氏怎么可能半点都不知情？看，一下子就攀咬出始作俑者来了吧！
叶婉兮冷笑。
随即微微侧目，看向黄氏。
正听得入神的黄氏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舅娘，在暗中牵线的人是谁？”
柳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于是抿紧嘴唇，格外紧张地盯着冯氏，恨不能立刻就弄死她。
叶雅歌也绷紧身体。
“我不知道！”然而，让叶婉兮及黄氏大失所望的是，冯氏哭丧着脸摇头：“成德不肯告诉我！”
柳氏顿时长喘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针对大嫂？”黄氏犹不死心地追问。
“成德是在她手里受伤，那贱婢也是她的人，我不找她，找谁？”冯氏怒声说着，忽地想到什么，再次发狂地朝柳氏扑过来：“是你对不对？是你给成德出的主意，对不对？你还我儿子，你个歹毒的女人，我跟你拼了！”
她突然而起，丫鬟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毕竟除了进来时情绪激动了点，她刚才一直表现正常，谁能想到她会突然发疯？
于是柳氏被重重地扑倒在地，正摔得七荤八素，冯氏抬手发狠地抓她的脸，扯她的头发，她痛得失声尖叫。
丫鬟仆妇们上前阻止，又担心伤到柳氏，不敢太过用力，等到好不容易分开她们两人，柳氏披头散发，满脸抓痕，哪里还有平时的端庄雍容？
“母亲，你还好吗？”见柳氏双眼无神，表情恍惚，叶雅歌急忙上前扶住她。
柳氏动作僵硬地转头，直直地看着叶雅歌，眼中好一会儿才恢复神采。
“平娘，你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凶狠没教养？”老夫人痛心疾首。
“是她，她陷害成德！”老夫人的话，冯氏置若罔闻，她如同饿疯了的野兽盯着好不容易寻觅来的食物般盯着柳氏，眼睛里就快溢出毒汁来：“柳云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怨，你要绝我子嗣？”
“舅祖母，成德舅舅的身体受损，我们也很难过，所以多多少少能理解您心里的悲痛……但是您不能胡乱指责母亲，母亲绝对没有做过会伤害成德舅舅的事情！”叶雅歌表情悲痛地说道。
“呸，住嘴！你们母女就没一个好东西！”冯氏恶狠狠地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