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大明：开局成为航海王》免费试读第34章 郑和的担忧##
“松岩先生，郑公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来到南京已经三天了，几乎每天施济孙都要来找费信询问。
每次听到他问“郑公公”费信就有些不快。
他们这些亲信属下都视郑和为恩主，所以都避讳“公公”这个称呼。
可偏偏这施济孙，就整天“郑公公”、“公公”的挂在嘴边，没得惹人嫌。
费信瞥了一眼施济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三宝大人因为修建大报恩寺塔工程之事去附近几座窑厂巡视，估计这几日就要回来了吧！施公子，少安毋躁，再等几天……”
把施济孙打发走了之后，费信正在看邸报，看到“阿鲁台犯边，今上御驾亲征……”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费信虽然只是郑和麾下一员僚属，但他本就出身军户之家，凭其这些年对大明军事实力的了解，看到邸报上说“御驾亲征”，照他估计，这恐怕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征伐。
前年，皇帝要亲征漠北，户部尚书夏原吉与礼部尚书吕震、兵部尚书方宾、工部尚书吴中等人都极力阻拦。
夏原吉只是说了句实话：“连年出兵，都无功而返，军马储备已损失了十分之八九，加上灾荒不断发生，现在已经内外交困了。”
结果皇帝震怒，将夏原吉关进内官监，同时收押的还有大理寺丞邹师颜只因他代理过户部事务，怀疑其贪渎。
结果搞得兵部尚书方宾惧而自杀，还让人查抄夏原吉的家，却抄出一个家徒四壁的清官来。
“去年北征就是粮尽而返，今年又要御驾亲征……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费信放下邸报随口轻声嘟囔了一句。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一位总旗小校，郑和的亲兵。
“松岩先生，大人回府听说您来了，命小的来找您前去……”
郑和虽然是太监，但他一直都在军中，手握兵权颇有大将之风，身边随侍的也都是总旗小校，没有使唤太监的习惯，这一点和那些出镇地方的镇守太监齐喜之流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郑和回来之后立刻召见，但费信却并没有立刻转告施济孙同行，而是自己悄悄跟着这个总旗小校去了郑府。
虽然身为太监，但郑和在费信等人眼中，从来都是一个坚毅果敢高大魁伟的大丈夫。
不过，今天见到郑和，费信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大人老了！
去年他们出使西洋归国后，费信就留在了太仓行署，与郑和差不多也有一年没见面了。
可这一年时间里，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感觉突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鬓角的头发已经染上了厚厚一层白霜，紧锁着的眉头难得舒展，眉宇间多了好几条皱纹……
“公晓，济孙现在何处？他有没有说施公是何时过世的？”
郑和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费信看到他眼眶有些微红，立刻明白之前那种感觉是如何来的了。
施进卿比郑和大十一岁，两人于永乐四年相识，这么多年下来，两人私谊深厚，骤闻老友亡故，心中伤感自然就显得苍老了些。
“济孙和我一起住在江南会馆。至于施公何时亡故，他只说是去年八月下旬，具体日子没说，详细情形更未提及……”
老子死了一年，这才想起来北上大明报丧，恐怕之前就一直忙着在家中内斗争权呢！
郑和右手的拳头紧握在一旁的桌上狠狠地捶了一记！
砰！
砸了一拳之后，他整个人突然像是松了一股劲似的，坐在太师椅中的身子向后靠了靠。
“去年归国时，施公至码头送行，当时看着就很虚弱，我劝他要多保重身体，可他却说偶感风寒不打紧……”
郑和两眼略显空洞地望着窗外，像是在回忆着十几年来和施进卿的交往……
喃喃自语了一番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费信，说道：“去年，施公曾和我偶尔提及后事，济孙纨绔，不堪重用，可他另外两个都是女儿……似乎他也颇为犯难，我当时还劝他说他正值壮年，暂时不用考虑那么多，可谁知道……唉！”
关于施家的内情，郑和还是十分清楚的。
唯一的小儿子最没用，大女儿虔诚的***信仰与当地的土著部落一些头面人物关系颇为紧张。
从信仰和能力上来说，二女儿比较适合继任宣慰使的位置，可惜作为女子恐怕大明不能接受。
当时，施进卿曾经提到过，如果由儿子继位，两个女儿全力辅佐，那是最好的……可是事实难以如愿，子女不合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费信在一旁看着郑和也犹豫不决，沉吟了片刻将自己最近几日关于这个问题的思考说了出来。
“尽管大人与施公私谊深厚，但站在大明的立场上考虑，其实还是谁更有能力守住旧港这块要紧之地，才是正确的选择！其实，女子为外番王的也有先例，三国时倭国女王卑弥呼就曾受曹魏册封……”
费信的话还没说完，郑和却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汉末三国，曹魏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如今朝堂上那帮腐儒看来如同逆贼，这个先例可不太好啊！”
“那还有唐太宗册封过的新罗善德女王，高宗册封善德之妹真德为女王……这都是先例啊！”
费信听郑和提到朝堂上的“腐儒”，看他面带讥嘲之意估计是又有人在攻讦下西洋的弊政了。
对于费信的引经据典，郑和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担心的是，这次旧港宣慰使继承人之争，很可能会成为某些人“请罢西洋”向他发动又一轮攻击的导火索。
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小声对费信说道：“今年五月，皇上病重，护卫指挥孟贤、钦天监王射成、内侍杨庆的养子密谋伪造遗诏，欲以鸩毒弑君，废太子，拥立赵王……”
听到这起发生在大内禁宫之中的未遂政变秘闻，联想到这件事中与夺嫡相关的某些隐晦之事，费信大概能明白郑和心中的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