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待得她走近一看，才认出了那本书。
那是她的春宫图！
抬眸对上付斟时微妙的神色，她脸皮一红，一瞬间就烫到了耳根子。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付斟时这里啊！
她想不明白，也没心思想，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她硬着头皮上前微弯了弯腿，行礼之后，低着头凛然道：“发钗确实是我的，不过这本……”飞快的瞟了一眼春宫图，轻咳了一声，“这本书卷，并不是我的。”
说完，拿了发钗就要走，手腕却被付斟时一把抓住，轻轻一用力，她便已经扑进了付斟时的怀里。
她闻到淡淡的冷梅幽香，抬起头看到付斟时低着头看着自己，唇畔勾出一个坏坏的笑来，拿起那本春宫图在眼前晃了晃，轻笑一声道：“确定不是夫人的吗？”
不等她回答便道：“可是这本书是我在夫人屋子里的桌子上拿的。”
她被噎了噎，脸皮更加滚烫起来，轻咬着嘴唇没说话。
付斟时一只手护着她的腰紧了紧，另一只手指腹轻轻在她脸上摸索而过，“夫人别不好意思啊，夫人如此用功，作为夫君的我应该奖赏夫人才是。”
眼前这张脸笑的很是好看，眉眼像是被烛火点亮晕开了点点柔光，可落在宫识鸢眼里，付斟时越笑，她就越发瘆得慌。
她觉得这种丢脸的事情，必定是要一口咬死不承认的，否则以后她都没脸在付斟时面前了。
宫识鸢轻轻一挣扎，从付斟时怀里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又不失腼腆地说道：“这东西少监大人从哪里拿的我不知道，但这东西我确实不知。”
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红着脸道：“少监大人若是喜欢，那便留着就好了。”
说完，拿了发钗提着裙边落荒而逃。
付斟时望着宫识鸢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春宫图，轻笑出声来，随手便将书扔在了桌子上。
宫识鸢离开不久，安生便走了进来，拱手作揖道：“人已经处理了，消息也已经透露给拓跋氏的探子，估摸着今晚那边就能收到消息。”
一阵凉风吹进来，烛火一阵摇曳，付斟时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闻言，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做的好，不给那老太婆一点颜色，还以为我是个随人捏的软柿子。”
安生刚要退下，付斟时出声将他叫住：“小丫头应该是被吓到了，你明天安排一个戏班子进府给她逗开心。”
安生愣了愣，抬头看了他一眼。
九姑娘如今不过十六岁，公子叫她小丫头虽说有些亲密可也是合理的，替九姑娘除了身边一个眼线，同时恶心拓跋氏一番也是合理的。
不过这逗九姑娘笑这件事，安生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依着公子的脾气秉性，何时变的这般会体谅人了？
隔天，付斟时早早的便出门办事了。
安生请了平安城中名声最大的戏班子进府，安排好一切去请宫识鸢时，见到她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安生都被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她惊慌的一夜未睡。
安生垂首道：“大人特地让平安城中最大的一家戏班子来府中给夫人压压惊。”
宫识鸢本是打算睡一个回笼觉的，可自从昨夜见识过付斟时的狠辣之后，她也不敢不从，打了一个哈欠，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壁合院子里，戏台上正在上演一出女将军的戏码。
台上女歌姬咿咿呀呀的唱着，前半段宫识鸢看的只打哈欠，因安生就站在边上，她抱着茶杯一个劲的喝水强迫自己打气精神来，多少还是看懂了一些。
说的是女英雄衰兵深入敌后，被敌军抓住，正拴在柱子上被鞭子抽打的惨烈。
看着鞭子轻飘飘的甩在歌姬身上，困意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虽说一看便知道是假的，可宫识鸢身子还是不自主的抖了抖。
安生遥望戏台，目光收回来，微微弯腰，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夫人你，没事吧？”
她捧着茶杯，转头对上安生的目光，强装镇定地干笑一声：“这场戏演得挺好哈，不愧是平安城最大的戏班子。”
说完，端着茶水不安的喝了一口。
她如坐针毡的看了一会，脑中却全是昨夜付斟时下令杀人的事情，台上咿咿呀呀唱的热闹，她却完全看不进去。
因是方才茶水喝多了，她也想去透口气，便寻了个想要上茅厕的借口溜走了，至少也得等到女将军被拴在柱子上抽打的戏码过去了再回来。
她一路神思有些恍惚，何时走到了后花园都不知道，还是被一人撞了个满怀方才回过神来。
转身去看，那人脚步轻快身影飘逸，宫识鸢并未看清对方的脸，只看到那人身穿大红戏服，男女莫辨。
宫识鸢望着那人的背影很快拐进了转角，她轻皱了皱眉。
撞了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况且府中后花园外人一般是不能进来的。
估摸着那人也知道自己不该进来，才会如此匆忙的逃离，宫识鸢虽然满腹狐疑，却也并未提起。
她抬头眯着眼望了望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刚要准备回去，花穗便寻来了。
回去之后，台上的戏码已经换了，她看着三位女子高高挑起水红色的长袖，转过头去问花穗：“方才的女将军呢，被打死了？”
花穗摇摇头：“姑娘走后不久，安生便让她们停了，说是换一个演。”
她轻点了点头，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不在焉的看完戏，安生走上来，“夫人心情可好些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续道：“若是姑娘心情还不好，可以改日在看，大人为了安抚夫人的情绪，特地让戏班子暂住府上，夫人随时都可以看。”
宫识鸢听到这话，愣怔了片刻。
付斟时这是什么意思，她更加看不太懂了，昨夜还杀人不眨眼，今日突然对自己这般体贴。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警觉的看着安生：“那除了这个，他可还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