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她下意识看向霍彦深。
他精致深邃的眉眼间,漾着冰冷和讥诮,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冷睨着她。
仿佛在看她还能蹦到什么时候。
心口,撕裂般疼痛起来。
她张嘴,为自己辩解,“这结果肯定有问题,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
她又看向乔东昊,“乔东昊,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25年的生命里,确确实实只有过霍彦深一个男人,轩轩明明就是霍彦深的孩子。
乔东昊不高兴地瞪眼,语气更是不好,“我堂堂博士毕业的刑侦科法医,你质疑我的水平?自己干的丑事,就别怕结果难看。”
“霍哥,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留着整天膈应自己吗?还不离婚?”
乔东昊替霍彦深不值。
想当初霍哥给了贺繁星一个令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盛大婚礼,政商界名流全都参加了,结果贺繁星生的一对龙凤胎却不止他一个生父,妥妥的豪门丑闻。
这哪个男人受得了?
偏偏他四年前就知道真相,却还不离婚。
霍彦深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没有人背叛我,还能全身而退。”
凉薄的语气,仿佛绵密的细针,密密麻麻戳进五脏六腑。
贺繁星倒退一步,目光颤动不已。
霍彦深本就对她起疑,鉴定结果更是坐实了他的怀疑。
“你不相信我?”他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她却仍不死心。
她不肯相信,记忆中很爱她的男人,那么不相信她。
霍彦深重重地吐出一口烟,语气冰冷至极,“你觉得自己值得我信?”
“咳咳……”呛人的烟雾引发喉咙的不适,贺繁星急促地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脊背微微下弯,“我是你的妻子啊。”
咳呛中,眼泪情不自禁往外流。
泪光模糊中,看不清霍彦深的神色,只听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坦白奸夫是谁,我可能会早点放你自由。”
她心口一冷。
一个痛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更多的是失望、愤怒和委屈。
明明自始至终,她都只有过他一个人。
“贺小姐,你说吧,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狗男人值得你背叛霍哥?”乔东昊在一旁添油加醋,看向贺繁星的目光,像在看一团脏东西。
贺繁星胸口疼的厉害,咽喉处更是火烧一般。
“我没有。”她张嘴,仍为自己辩解。
可换来的,是霍彦深的冷嗤,“这么护着他?”
阴冷的语气,带着煞气,仿佛来自地狱。
眼里翻涌起的猩红,摄人心魄。
“我真没有。”贺繁星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狂怒血腥的霍彦深。
霍彦深一阵冷笑,熄灭烟头的同时,冷冽扬言:“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主动坦白,一定让你后悔今天对他的袒护。”
走出鉴定中心时,贺繁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想不明白,轩轩怎么就不是霍彦深的孩子了?
她流着泪,打电话给家里。
接电话的是贺妈沈蔓。
贺繁星哭着说完后,沈蔓在电话里一通安慰。
挂了电话后,沈蔓身旁的贺茹高兴的跳了起来,“哈哈,这个贱人终于知道轩轩不是霍彦深的种了,她也够笨的,付出那么多精力养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想想就解气。”
沈蔓轻轻摆手,示意贺茹小声点。
贺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凑到沈蔓耳边,得意洋洋的说:“妈,霍亦冉生日那晚,那么多名媛淑女,霍夫人就让我一个留宿,她一定满意我做霍家儿媳妇,哈哈,一想到要成为霍彦深的女人,我就感觉全世界都是我的了。”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传来异动。
两人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轩轩。
“外婆——”看到沈蔓,轩轩乖巧地打招呼,“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轩轩习惯了贺繁星的陪伴,昨晚她一夜未归,他也没睡好。
沈蔓刚想说你妈妈马上就到家了,可贺茹抢先一步冲到轩轩面前,看似怜爱地拉住他的小手,一脸严肃的开口:“轩轩,还记得姨妈跟你说的话吗?你妈妈昨天给你和冉冉爸爸去做亲子鉴定了……”
回来的路上下雨了,贺繁星到家时全身都湿透了。
夏姨见到她,特别的心疼,拿了大浴巾一把裹住她,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她不该淋雨,小心冻坏了身子。
她知晓此刻自己的狼狈,但她没心思在意自己。
她关切地问:“轩轩呢?”
他昨晚上一夜没见到自己,一定很想念她。
夏姨朝楼上看了看,“在楼上玩。”
贺繁星刚要上楼,轩轩已经走了下来。
只是,看见她时,轩轩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一只被妈妈抛弃的小怪兽,红着眼,龇着牙。
“轩轩——”她有些讶然。
轩轩冷着一张小脸,竟猛地上前推了她一把,“不要脸的坏妈妈,是你害我跟冉冉不是同一个爸爸的,所以爸爸才讨厌我,才不要我们,都怪你……”
“我讨厌你!”
贺繁星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她又推又吼的孩子。
他说什么?
“咳咳——”或许是淋雨的缘故,她猛烈咳嗽起来,咽喉处本就不舒服,这会儿尖锐地疼。
可这痛,远远不及轩轩的话带给她的震痛来的大。
万箭穿心,莫过如此。
“轩轩,我不准你胡说八道,你就是爸爸的孩子。”咳嗽的间隙,她捂着喉咙,拼命挤出完整的话。
可轩轩不信。
他失控地尖叫:“你还骗我,你不是拿了我的血跟爸爸的测过了吗?姨妈都告诉我了,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霍彦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出身,颜值,还是能力,都是人中龙凤,没人不喜欢他。
更何况还是自小就渴望得到父爱的小男孩。
轩轩的心情,贺繁星理解。
“不是,妈妈没有做过什么,你就是爸爸的孩子。”她的语气依旧坚定。
这时候,贺茹悠然走过来,“小星,轩轩早慧,瞒不住的。”
她的语气,俨然贺繁星就是个骗子。
贺繁星气愤地瞪着贺茹,“是你故意挑唆轩轩的?利用这么小的孩子,你不觉得可耻吗?”
贺茹捂着嘴,吃吃的笑,“婚内偷人的人妻都不觉得可耻,我有什么好可耻的?”
贺繁星气急了,伸手欲打贺茹,可她身体太弱,一把被贺茹扣住了手腕。
“够了!”贺梵和沈蔓一起从楼上下来,夫妻俩都沉着脸。
“小星,这件事是你过分了。”沈蔓眉目紧皱,一副痛心疾首的失望模样。
贺梵同样的表情,只是眼中多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小轩的身世,恐怕霍家那边早就知道了,所以这四年对你,对我们贺家才这么冷淡,”他顿了一下,“小星,为了彼此的脸面,你主动离婚吧。”
贺繁星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目光来回在沈蔓和贺梵的脸上转。
她的父母怎么跟霍彦深一样,不问一问,就认定她做了不轨之事?
“我没有做错什么,轩轩就是彦深的孩子。”她死死忍住咳,为自己辩解。
可换来的,是父母更加失望的眼神。
还是夏姨心疼她,出声圆场,“小姐不舒服,先让她休息吧。”
贺梵满脸愁容的点了点头,而沈蔓,脸上的嫌弃都快藏不住了。
贺繁星身心俱疲,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的意识里,是夏姨慌张的惊叫。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你的身影。”
“你的名字,是我见过最短的情诗。”
“人生路上,过客很多,而我只向你……”
这是一个美丽的梦,梦中的女孩儿站在高台上用歌声表白,歌词缱绻,令人流连。
男人浅笑着低头吻她。
她从甜蜜中醒来,扑面而来的却是白色的墙壁,以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贺茹意气风发地坐在病床边刷手机。
见贺繁星醒来,贺茹迫不及待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小星快看,你上热搜了。”
贺繁星被迫看向屏幕,热搜第一的标题赫然闯进眼帘:歌手贺繁星找人代唱。
热搜第二:歌手贺繁星耍大牌让助理跪下给她穿鞋。
热搜第三:论歌手某星的道德感!
“没想到你昏迷不到三个小时就霸屏了,啧啧,简直大型社死现场,霍总出手,非同凡响。”贺茹眉飞色舞的看着舆论一边倒地辱骂贺繁星。
甚至兴致大发地读给她听,“之前还以为她是音乐界一股清流,没想到这么恶心,自己唱不出居然找人代唱。”
“真的不要脸,还耍大牌让助理跪下给她穿鞋,这种人人品能好到哪儿去。”
“据我的深扒,贺繁星那些脍炙人口的歌词都是从别的音乐人那儿偷来的的,还有她说把唱片赚的30%的利润用来做慈善也是假的……这个女人,恶行罄竹难书!”
贺繁星茫然又无措,更无法相信。
她从小热爱音乐,18岁出第一张个人专辑走红,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做原创,从不参加任何综艺,也不参加什么商演,只单纯地做音乐。
音乐是她毕生追求,是她的一腔热爱,而如今,被人兜头棒喝,她的歌手形象彻底毁了。
“你说,这些是霍彦深做的?”她干巴巴地出声,脑海里有些空洞。